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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熟能生巧,虽然有太高深内涵的东西光看看学不会,可是多学着做几次总能摸到点敲门至少让人看上去觉得挺厉害。”
莱维说到后头自己都笑了,但爱丽丝却眨着大眼睛不明白他突然笑起来是怎么回事儿。早从铃仙和辉夜那里听说过许都有关幻想乡那个地方的事,莱维自然知道幻想乡里的大多数人别说上学、就连学校是什么都未必知道,就算少数知道学校的,比如爱丽丝这个经常到幻想乡唯一一所学校,寺子屋去给孩子们表演人偶剧的孩子们眼中的漂亮大姐姐,其实也对学校这个概念仅仅停留在‘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这个最基本的层面上。
这样的爱丽丝,哪会知道什么叫升学考试,而这个叫升学考试的东西又对一个人的将来有着多么大的影响?在她看来,孩子们在学校里学东西自然是要把老师所教的学懂学透彻,这样才能在将来的生活中派上用场。她肯定想象不出其实还有一种教育方式并不需要学生非得将老师教的东西全部理解全部吃透,只要他们能牢牢的记住,就算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考试的时候能把这些记忆都顺利的翻出来,和试卷上的题目对上号写上去就足够了。
“我只是想起了我那些学生的一点小事。”
莱维这样解释,没有继续进一步说明,而爱丽丝也没再多问,点了下头就继续就着桌上磁盘里的饼干品尝热腾腾的红茶。跟这样一个个性淡然,不喜欢刨根问底的少女相处,说实话莱维觉得非常的舒服。每天跟爱丽丝在一起的日子他都觉得相当的悠闲,这是他以往总是追求却不可得的梦寐以求的日子。
不用上班、不用烦心大大小小的家务,没有人总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吵人得他睡不着,每天从早上起来到晚上闭眼都是那么地一成不变。
莱维喜欢这种没有变化的生活。他不是幻想着能穿越到热血漫画里以拳交心和基友迸发出炽烈火花的少年,更不是总闲不住但凡没闹出点什么就嫌弃生活缺乏刺激惊喜的老家伙。最好什么都别发生,最好什么都永远不变,每天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顶多偶尔过年过节来点小惊喜就足够让莱维满足。
而现在他如愿以偿的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却又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过得畅快舒适。这并非人们说的叶公好龙,莱维喜欢平淡的日常不假,但前提是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度过。平淡的日常有了,自己的家人却不在。更甚至自己悠闲的磨着每一天,家人却很可能正经历着无法想象的巨变。每每想到这些,莱维就忍不住要抽出那把静静躺在虚无空间里的长剑,像当初和吉尔伽美什拔剑相向时一般,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平静的森林连同罩在上空看不见的屏障一刀两断!
可惜莱维做不到,他做不到不犹豫、不顾忌。他犹豫自己那样做了以后会见到更差的结局,就像当初和伊芙飘荡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异空间里一样。他顾忌自己肆意妄为造成的后果会连累正坐在自己对面恬静的喝着下午茶的美丽少女。
有时候人真的很矛盾,在绝境中可以拼尽一切放肆一搏,可要是这绝境中隐隐有着一点看不见摸不着的生机,即便这生机再虚无缥缈再盲目无垠,也能轻易的把决死的决心击垮,让原本可以奋起的勇士变成畏首畏尾的胆小鬼。
如果不是知道这个貌似被某种结界封锁的空间里时间是相对静止的,纵然担心波及到爱丽丝,莱维也会不顾一切的尝试一下。但既然这个不管自己在这片森林里蹉跎了多久,出去后都仍是麻帆良校庆的第三天,莱维一想到这里,决心就烟消云散怎么都凝聚不起来。
“唔,这个饼干真不错,很好吃。”
莱维从瓷碟上拿起一小块饼干,扔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吞了下去。他这不光是礼尚往来被人夸了就夸回去,爱丽丝亲手做的这些小饼干小点心的确味道很不错。像她这样独具的女孩子,没点烹饪手艺不可能。虽然爱丽丝的心思都在制作人偶和研究魔法上,在烹饪这方面显然没有特意下过功夫学习。但一个人住得久了,总不能每天都粗茶淡饭凑活过日子,尤其还是个至少外表看起来的青春少女。爱丽丝会做的饭菜款式不算多,那几样家常小菜每天换着吃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而烘焙各种糕点饼干,则是她的拿手本领。
也许是从制作人偶上得来的经验,爱丽丝做出来的饼干和糕点全都十分精美细致。莱维第一次见到干净的白瓷盘子上摆着的漂亮草莓蛋糕,差点以为是糕点店橱窗里的那些模型样品,都有点不舍得吃了。
“谢谢。”
听到莱维夸自己做的饼干好吃,爱丽丝只是稍微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就是这么淡泊,不是冷淡而是淡泊。好像这世界上除了制作人偶和研究魔法之外,别的一切爱丽丝都很无所谓。就像莱维猜测她之所以擅长制作糕点恐怕还是从做人偶得来的灵感,虽然不能说凑活,爱丽丝的日子过得也绝对跟她外表给人的梦幻感觉一点儿都搭不上边。
外边的世界里别说像她这么漂亮,只要能被大多数人认为长得很好看的少女,有几个不是每天各种讲究各种研究?尽管总有人说天生丽质难自弃,实际上就算天生条件多好,后天一点都不打扮也很难让人眼前一亮觉得惊艳。
像莱维这种当老师的人,而且还是在一个初中高中合办的学校里,他见过太多初中时还不懂打扮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女生,上了高中后稍微开始化妆和打扮后,立刻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地例子。像远坂凛那种从小学开始就是班上乃至整个学校瞩目焦点的学生其实并不多见,类似藤林家姐妹那种小时候在班上很不起眼,上了高中以后才渐渐被男生们发现的漂亮女生才是大多数。
绝大多数女孩子即便再怎么性格内向,内心也少不了或多或少一点点让别人更关注自己的小小虚荣心。就连莱维班上那个成天比男生还暴力还冲动的女暴龙藤林杏,回到家也会偷偷躲在房间里看时尚杂志这种事他难道会到处随便说么?
可是爱丽丝跟那些女生却是全然不同。莱维自从被她从森林里救回来到现在大概已经过了足足半年有多,这半年里他虽然没刻意注意过、毕竟总是时刻不停的盯着人家女孩子无论怎么说都不太礼貌,但即便这样,半年多的时间没见到过一次爱丽丝专门打扮自己,这也要是放到外面的世界,也算得上是不可思议了吧。
爱丽丝每天穿的衣服都大同小异。热的天气裙子短点,冷的天气裙子长点。头发永远是稍微梳整齐用发卡一别就好。化妆之类就更别提,少女的家里完全没有可以称得上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东西存在。这样的人莱维见过的真不多,能数得出来的大概就两个,根本不知道何谓美更不可能去追求的长门有希,每天宅在房间里、要不是有铃仙说不定头上都能发霉长蘑菇的蓬莱山辉夜。就连伊芙那个以前也看不出来的冷酷杀手少女,在家里住了一段之后,在梦梦孜孜不倦的‘教诲’之下,也开始会根据自己的心情和喜好挑选服装,不再像过去那样永远都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战斗服。
莫非这是来自那个叫幻想乡的地方的女孩子的共有特征?莱维细想发现自己认识的这样的女孩子里有三分之二是来自幻想乡的,尽管总共的数量只有三个。但其实铃仙貌似也只是很在意自家公主的形象,对她自己的打扮也不怎么关心,总是一身类似制服的严肃衣装,脸上同样看不出化妆品的痕迹。
“你的同伴今天也没有联系你吗?”
见到莱维吃了块饼干之后就在那端着茶杯发呆,爱丽丝食指点着自己的脸蛋,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她自然不知道莱维脑袋里现在正想着的其实是就坐在对面的自己,同样莱维也不知道爱丽丝的性格实际上也没淡泊到他想象中的那个隐士高人层次。爱丽丝之所以一直那个样子,除了特别专注于制作人偶这个兴趣之外,也有其他特殊的原因。
独自一人住在森林里的小屋并非纯粹因为喜欢这样,一方面有着种种巧合,让她一开始就住在这间小屋里习惯了就没想过搬家。另一方面幻想乡里的人们几乎全都拥有飞行的能力,加上幻想乡本来也不是个多么大的地方,要去找谁用飞的很快就到,爱丽丝住在森林中其实不像莱维以现代人眼光看上去的那么远离人群。
而且莱维也忽略了幻想乡里住着的大多是外界已经不存在的妖怪、妖兽、神鬼这类生命。这些群体中尤其妖怪妖兽,他们的习惯往往秉承着修炼有成之前还是动物的习性,强大的动物往往都会划定地盘占山为王,这就导致他们修炼成了精怪之后仍旧习惯一个人占据一大片土地,自然而然不太会有‘邻居’这种人类群居习性下的产物。
要是跟幻想乡里其他的人比起来,爱丽丝还算是比较喜欢跟人接触的呢。她有空的时候会到寺子屋去给那里的孩子们表演人偶剧,平时有需要的时候也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到幻想乡里人类的聚居区采购各种商品。幻想乡里的人类害怕那些喜怒无常难以接触的妖魔鬼怪,为此还特意组织了卫队进行巡逻以保障人类的安全。爱丽丝却是这些人类少数并不畏惧且几乎不把她当非人类看的之一。
一开始的时候很少跟莱维讲话是因为彼此不熟悉,加上爱丽丝也的确很少跟人交谈导致对这些不太习惯。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过了大半年,爱丽丝早就渐渐流露出了她在幻想乡里少数几个好友才能见到的那一面。如果再多相处一段时间,莱维就会发现这个第一印象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少女,其实除了爱好特殊之外,跟普通的女孩子没有多大的区别。她会笑会哭,讲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话会很多,不开心了会闹别扭而且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别扭更难哄。朋友有了麻烦她会急冲冲的赶过去帮忙,自己有麻烦的时候却反而会躲起来担心连累自己的朋友们。
“没有。”
莱维听到爱丽丝的声音回过神,总算想起手上端着的杯子。他喝了口红茶,摇摇头继续说道:“上次联系是一个多月前了吧?之后就没消息了。不过反正咱们这边的时间相对那边几乎是静止的,在这里再呆两年,那边也就过去几秒钟?呵呵,多亏了那个结界,让我还等得起。”
爱丽丝口中那个莱维的同伴,说出来一点都不让人意外,指的就是曾经在异空间里将他和伊芙找到,并将两人救了出去的长门有希。
本来就对有希有着很大程度的信任,自从最近几件事,尤其是异空间里飘荡的时候被她找到之后,莱维已经完全把她当成了万事万能的大明神来膜拜。
莱维对有希的信赖到了什么程度?实际上他当初在爱丽丝家中醒来,从爱丽丝口中得知自己没有回到地球,只是从一个异空间到了另一个异空间的时候,他脑海中第一时间尝试的就是不断用意念呼唤有希的名字,期待着她能够像平时那样给与回应。
结果尽管当时有希没有回应他的期待,但人家也没有辜负大明神之名,在那之后不多久。就在当天莱维换好衣服,在爱丽丝的陪同下到森林里四处探索的时候,有希的联系晚了两三小时的如约而至。
当时听到有希的声音时莱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只知道那时候自己的样子把在前面带路好奇回头的爱丽丝吓了一跳。反正当时脑海中传来仿佛一直就在那里的平淡如水的声音时,莱维认为自己应该至少没有先前和伊芙一块在那个黑漆漆的异空间里时那么地激动。
“多亏你那个同伴,才能确定这个结界里得时间确实几乎是静止的呢。”
爱丽丝放下茶杯,托着下巴出神的盯着前方。尽管从她双瞳无焦距散开的状态能知道她并不是盯着莱维,但一个女孩子漂亮到她这种程度,只要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让男人心脏加速胡思乱想。虽说莱维经常跟辉夜独处一室孤男寡女,并且还经常躺在同一张床上。听起来好像暧昧得不得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别人想象中那种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情节,跟个绝世大宅女窝在床上望着电视看动画有什么好奇怪的?就算好几次看那些莱维觉得很无聊的动画看得直接睡着靠到辉夜身上,他都完全没有半点旖旎的感觉,反而烦得不得了能回家就最好。
没办法,辉夜那种不修边幅的样子和乱七八糟的爱好习惯,实在没法让人跟她在一块的时候静下心来往粉红色的地方去想。与之相比之下,爱丽丝就是个完美的梦幻公主。虽然不化妆却白嫩得跟牛奶般的肌肤,一双蓝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仿佛要将人吸进去再也出不来,不算华丽但十分清新的打扮跟她带点小波浪的及肩金发堪称绝配。加上爱丽丝那总是淡淡的表情实在是对她美貌的最佳点缀。这些综合起来,让人都禁不住怀疑铃仙当初说自己见过的女性里唯一一个美貌能跟辉夜媲美的就是爱丽丝,这句话该不会其实是恭维她自家公主才说的吧?
幸亏辉夜最开始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还挺能拿着劲装模作样,让莱维也有幸短暂沐浴在她那来自月亮上的公主的绝世风采。否则光后来暴露了家里蹲宅女属性之后的辉夜留下的记忆,莱维绝对会认为铃仙那是忠心过头对自家公主不顾事实的偏袒。
窝在黑乎乎乱糟糟房间里,一头长发跟鸡窝似地,脸上黑眼圈比熊猫还重,身上衣服胡乱披着……那样的辉夜跟双腿并在一起双手撑着膝盖淑女到不行的爱丽丝,你们谁能来找出这两人哪怕一丝一毫的可比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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