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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姐可尝过颠沛流离的滋味?”
小蝶问道。
叶限不回答,冷冷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那年虽然我只有五岁,可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夏天我父母一直带着我和姐姐睡在屋顶上,因为大人们担心大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有人说逃吧,趁着大水没来咱们都逃吧,可是怎么逃呢?那年雨水好,地里的庄稼长得也就特别好,辛劳一年都指望收成,我娘说麦子收了就给我和姐姐做花衣裳,一家子人,扔下地里的庄稼、家里的房子、院子里的鸡鸭、屋后的大肥猪逃走?这怎么可能?那时可能大家都在想也许不会淹到我们这里,等水下去了就好了。可是水没有下去,半夜的时候,村口叮叮当当敲起了锣,水来了!我爹从屋里拖出个大木盆,刚把我抱上去水就冲过来了,我爹用力将我姐姐往木盆那推了一把就被水冲走了,我坐在木盆里四周找我娘,可周围都是水,我娘不知被冲到哪里去了。我姐抓着木盆死死不放,我们一起不知漂了有多久,天渐渐亮了,周围白茫茫一片都是水,我姐一直泡在水里,我说姐你上来,她摇摇头说木盆太小,她上去我就不安全了。有人看到我们有木盆,扑腾过来想把我从木盆上掀下去,我姐护着我,和那些人厮打,用牙齿咬用脚蹬,我亲眼看着她被人按进水里,她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就这么拼命地护着我,直到后来我们被人发现,救了下来。”
“救你们的人……可是齐老大?”
一直沉默的召南忽然问道。
小蝶苦笑一下:“先生怎么猜到的?”
“齐老大做黄泛区灾民的生意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是打着正义者联盟的旗号做这件事,还做的这般轻车熟路,想来过去一定没少做,你也不会只为打击白家就找上他,恐怕给他也是做好了套,一旦交易成功,你反咬一口说自己本是被他卖掉的黄泛区儿童,长大后故意设局复仇,将齐老大绳之以法,还能赢得一个侠女的好名声呢。”
“名声?我给姓白的老畜生做了不知道多少房的小妾,我哪里还有什么名声,老天让我没死在洪水里,没死在戏班子,就是为给我姐姐报仇的。什么狗屁名声,谁在乎,只要可以报仇,我不惜一切。父债子还,白家祸害了那么多小孩子,只弄死白老头一个太便宜他了,就算白文迪没有同流合污,他出生在罪恶的白家,靠白家脏钱长大,亲眼看着白家俩老的丧尽天良,他并不是纯洁无辜的。”
这些往事,这些话憋了十年,现在将一切都讲出来,小蝶长出一口气,像是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你太偏激了。”召南感叹道。
“哼,你没有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全心全意护着你的姐姐被人折磨死,尸骨无存,你们摆出一副悲悯嘴脸说着漂亮话,有一天自己落到我的境地,再想想自己能不能做到宽宏大量不迁怒他人吧。”
“你可以对付白老头和齐老大,能不能放过白文迪?”
叶限问。
小蝶看着叶限,大脑在高速运转。
她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对手,这女人艳光四射,十六岁的小蝶本来出落得水灵,被叶限一对比却像是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让她有一种天然的局促感。
小蝶从手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用力吸了一口。
召南皱着眉头道:“你才多大就吸烟。”
小蝶眉眼弯弯,冲召南吐一个烟圈:“我们这种被卖到戏班子的女孩子,是什么都要学的,吊嗓子练身段喝酒抽烟伺候男人,和窑子里那些不同的是还有个待价而沽的机会,不会直接就推出去接客,先生,他们逼迫我们学这些东西时,可是从不嫌弃我们年龄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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