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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空气中稍闪即逝的尖锐呼啸声掠过,霎那间在仓促转向迎敌的军阵前,突然炸开大蓬的土石又飞溅如雨般,纷纷扬扬稀稀拉拉的拍打洒落在,就近严阵以待的官军甲衣、手牌和帽盔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来。
与此同时的瞬息之间,稍闪即逝短促无比的凄厉惨嚎和沉重撞击的噗噗声,也在官军阵列之中炸响开了。原本还算是齐整而严密的军镇,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横冲直撞而过,顿然开出许多道血肉狼藉的轨道来。
而在这些一时弥合不上的血色通道中,已然尽是被撕扯成四分五裂的残肢断体,手断脚断匍匐和瘫倒在流淌开来血泊中的伤者,在蠕动和惨嚎着。
突然遭到这样的打击之后,余下的官军犹自不知所措的惶然四顾着,却是开始本能争相远离那些满地死伤的血肉狼藉之处,任凭队官和军将们的叫喊抽打,却是再也维持不住基本的阵型了。
而这时对面的贼众高举着青旗,已然在万众奔踏的滚滚烟尘当中清晰可见了。
“润州弩士何在,”
在一片人仰马翻之中丁从实大声叫喊着,却看见靠在当前的润州弩士阵列已经变得七零八落;而后方稍加完好的阳山弓手的横队,也在仓促之间的喝令下急忙放箭数轮过去,却是尽数没在烟尘之中也不知杀伤如何。
然而招摇在空中的那些太平贼青旗,却是好不为所动般的继续迎风而至。
随即又有更多的大片土石如雨的,在这些丹阳弓手之中迸溅起来,又将左近站立的人体给拍倒、打翻;而在隐约的惨叫连天当中,似乎有什么事物在人群中弹跳着,横扫过一切敢于阻碍的东西,而将其撞烂、撕裂、碾碎开来。
骤然遭到如此打击之后,士气和阵容尚且完好的阳山弓手阵列,也禁不住的出现了溃散和逃亡的迹象;却是表现的比起那些润州弩士更加不堪。
毕竟相比编列在官军名籍之下,尚有一身甲衣遮护的润州弩士而言;以轻弓善射耐久著称的阳山弓手,却是多数只有一身布衣或是皮子护胸而已。在飞溅的土石之下根本抵挡不得就被打得头破血流,哀声大呼小叫再也维持不住阵列。
见到如斯的情形和惨状,丁从实却是心中正在肉痛;这些润州弩士可都是镇海节度使麾下,陆续划拨给他的正编军伍;而阳山弓手更是他辛辛苦苦费了一番功夫,从杭湖宣各州交境的天目山地间招募而来的特色部队。
两者各以强弩、速弓胜长,自成军以来就相得益彰而无往不利;再加上他率领的常州团结子弟为遮掩和护翼;可以说是在这镇海十三州下辖,平贼定乱屡建战功而未尝有过如此的损伤和动摇。
这时候地面砂石弹跳的震感也是越发明显起来,而在风中送来某种让人熟悉的混杂气味和嘶鸣声;顿时让丁从实刹那间就无心再继续计较外围游哨和其他布置,为何没能及时发出警讯来的罪责;而就像是被一盆激灵的冰水冲头浇下,刺骨寒心一直冷到底。
因为来攻的贼军中竟然出现了马队。丁从实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句容城中的敌情传言;这些太平贼有数量不等的马队,几乎他们一出现就基本结束了城中的战事攻防了,就连正巧刚刚进城的一只自来援丹徒的官军,都抵挡不住他们就败逃而归。
然而此时此刻引为护翼和外围缓冲的土团,大都缠战厮杀在了古坪镇中而一时呼之不及也唤之不应了。他只能指望自己手下这数千本部人马,而对着左右大声怒吼着。
“团结子弟,随我杀贼。。有我无贼。杀。。”
不断喝令落在最后充作关键决胜力量的团练子弟,提前迎顶上去遮掩住士气动摇的润州弩士,用五色五边的大牌组成了一道长墙,斜斜架起如林的长矛来,想要将来敌的马队给强行阻于阵前。
然而,奔卷烟尘中的马队忽然就以肉眼可见的减速停驻下来;又在令人不知所谓的两三个呼吸之间,用一阵接着一阵急促而密集的箭雨就覆盖了团结子弟的前排,将他们连同手中大排一起贯倒、撞翻在了地上。
然而丁从实反而稍加安心下来,又竭力驱使着更多团结子弟持牌填补上去,用更加密厚的盾墙抵挡住这些抵近攒射的硬矢。而在此时,正所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阵中又有人大声而凄厉的呼叫起来。
“小心两翼。。”
“马队冲进来了。。”
“快顶上去。。挡不住了。。”
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烟尘中冲出来贼军马队,已经分做左右迂回掩杀到了官军一时无暇顾及而疏于防备的两翼处;而飞掠驱走了边沿官兵的抵抗,撞进这些阵列的薄弱之处大肆践踏和砍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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