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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的士兵看见皇帝要行礼，皇帝挥了挥手免了，然后自己独自一人进了门。寝殿内烛火通明，佟贵妃蜷缩在大床的一角，也不知道是否睡着。绘露在一旁陪着还未睡，见到皇帝过来，无声地福了福，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皇帝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看着蜷缩在床上的人，虽然半张脸了埋在了被子里，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她瘦削的脸上那些淡淡的抓痕。

自那日事败后，佟贵妃就如患了失心疯一般，时常在宫中大吵大闹，有时候甚至会自残，脸上的伤想必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

皇帝看着她，虽然心中早没了从前的怜惜，但还是微微地有些疼。她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年轻的时候明媚得像一只五彩斑斓的孔雀一般，若不是因为自己，她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他轻轻上前几步坐在她的床畔，伸出手抚上她的脸，当手触及到她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她颤抖了一下，身子蜷缩得更小了。

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开了手。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道，“明日一早，云扬就要出征西南了。西鲁增兵，战事吃紧，云扬此去危机重重。”

他淡淡地波澜不惊地说着，床上的人没有一丝反应。

“云停的王妃，快要生产了，云停说多半是个儿子，有些失望，他想要个女儿。我却觉得不错，若生个像云停那样的小子，聪明懂事，能文能武的，有什么不好？你说是不是？”

床上的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我不是要将你圈禁起来，你若是想四处走走也是可以的，如今都四月天了，外头阳光正好，御花园里的花也开的不错，你让绘露陪着去瞧瞧，心情也能好些。”

床上的人一直没有声音，皇帝也不在意，像寻常拉家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然后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他离开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道，“我这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如今为着孩子们，能撑一日算一日。你若心中还有不满，也别再为难孩子们了，他们都不容易，我欠你的，这一生是还不清了，且等下辈子慢慢还你吧。”

佟贵妃我在床上，眼睛早已睁开。她空洞地看着前方，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一丝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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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谭明明因为白日里睡得多了些，到了晚间怎么都睡不踏实，睡到后半夜竟然断断续续的又做起关于佩玖的梦来，在梦里他面目狰狞，满嘴鲜血，倒在他周围的师兄弟数不胜数，这样冰冷的场面直接将谭明明吓得尖叫惊醒。

自来到雅戈波，红袖怕她住不惯，所以都是与她睡在一处的，谭明明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也就吵醒了一旁的红袖。红袖见她面色苍白的坐在那里，知道她是做噩梦了，于是赶紧起身去她床上，拍拍她的背轻轻安抚。

“许久不曾做噩梦了，怎么今日又这样了？”

谭明明抚着肚子，道，“昨日白天睡得太多了，故而夜里睡不深，看来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这倒也是，以后可得记着了。”

红袖轻轻抚上她的肚子，如今八个月的肚子已经十分大，前几日让太医来瞧，说胎位有些不正，就怕生产时犯难。好在太子爷前些日子终于得空亲自写了信过来，告诉谭明明一切都好，且佩玖不日就会过来，必会护住他们母子。

这样，好歹也叫人宽心些。

其实红袖看得出来，谭明明最近的心不安。虽说霍云停一切安好，但是大夏与西鲁的战事正胶着得紧，这边雅戈波的塞卡又不安分，昨日图赫又赶去了塞卡，那若云为了不叫明明孕期操心便没说什么事情，但那是看她的神色，便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

“红袖姐姐，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最近似有大事要发生，这天下怕是要乱一回。”谭明明此时已经没了睡意，坐起来靠在床上和红袖聊起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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