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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说唐淼伤的不算重,心脉虽受损,但并不十分严重,只要好好调理就不会有问题。
桃花拿了药方去给唐淼抓药,流觞瞧见姬若离来,他并没有让开道理。
在流觞的印象中,对姬若离并没有十分的好感。
流觞总认为,这两个人中,总是姬若离占着唐淼的便宜,少主子每年给他寄药方不算,如今,还被姬若离牵连受了伤。
尊主虽然对少主子严苛,可这么些年,也没让她受过伤,更别说是损了心脉,他对姬若离愈加的不待见。
他将他拦在门口,生硬道,“世子,少爷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有小童给少爷处理了伤口,衣物也已经换过,这里有属下照顾就可以了。”
他不欢迎的态度表现的十分的明显,姬若离却依旧笑的温和,“我去看看她,不会吵着她的,你放心就好。”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流觞原以为姬若离是个君子,现在看来,竟有些无赖。
他碍着面子也不好拦着他,只得侧开了身子,将路给姬若离让了出来。
“多谢。”
他抬脚进了屋,唐淼正安静的躺着,乌黑顺滑的发丝柔柔的垂着,白净的小脸上,有道已经模糊的血痕,让人看着心疼。
大抵是之前被杀手袭击的时候落下的,姬若离眉心一皱,靠着唐淼坐了下来,他伸手拂过她仍带着些稚气的脸庞。
他认真的端详着她的五官,细细的眉毛,纤长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如樱桃红一般柔软的唇瓣。
不知不觉间,竟有些看呆了,他从不曾想到过,唐小七竟然会是一个女孩子,一个这么……
想起他们相识的总总,姬若离不经笑了。
是了,唐小七是这么的与众不同,轻而易举的就让人深陷其中。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有多么的令人着迷。
不过,她究竟为什么要瞒着她是女孩子的事实呢?
唐慕是个慈父,并不会重男轻女,对一众儿女都十分的疼爱,唐家长房有唐铭顶着,唐淼好像并没有隐瞒的理由。
他凝神看她,似乎想从她宁静的小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可耳边除了唐淼均匀的呼吸声,似乎什么也不剩下。
他看了片刻,忽然间就笑了,他追究这些原因做什么,唐小七是男孩子才好,这样就没有人会接近她了,他倒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由此想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容商一个人情,唐淼的这个小秘密可是大有价值。
桃花熬了药上楼,就瞧见流觞冷这张脸站在门外。
他紧张的看他,“这是怎么了,是主子不好了?”
“你才不好了呢!”流觞冷眼瞧了桃花,却依旧不说原因。
“他这是在气我连累了唐小七呢。”
姬若离从屋内走出来,端了桃花手里的汤药替他解惑,桃花没想到姬若离这么直白,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流觞被他说中了心事,闷闷的道,“属下不敢!”
“敢不敢我可管不着,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郑重其事的保证,不待流觞回答,已经转身回了屋。
桃花用胳膊肘抵了抵流觞,“流觞,谨世子还真是没架子。”
流觞自己也知道,这次的事情,也是正好被唐淼给撞见了,其实姬若离也算是个受害者,但他话都说出口了,也不还拉下脸来,他沉着声不说话,挪了步子,继续守在门口。
许是因为唐淼之前和杀手大都,耗损了太多的心神,又许是因为她人还小,经不起折腾,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
唐淼睁眼看了看,确实是杏花楼自己原来的房间。
她砸吧砸吧了嘴,只觉嘴里又苦又涩,还有些怪怪的血腥气。
屋内有些昏暗,她仍有些头晕,“流觞,流觞!”
流觞和桃花一直在屋外守着,一听唐淼叫喊的声音,立刻冲了进来,“主子,您醒了!”
“流觞,我晕倒的时候,你们都给我喝什么了?”
她舔了舔唇,总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骚腥气。
“少主子,是谨世子身边的一个大夫给你看的诊开的药方,怎么了?”
流觞见她这般问,以为她是不舒服,立刻紧张了,“少主子,是不是不舒服,我立刻让晏老来给瞧瞧。”
“回来,把药方给我!”
她伸手讨要药方,桃花立刻将药方递了过去,唐淼一眼扫过药方,知道看到上面的“果子狸血三钱”,她立刻不淡定了。
终于知道嘴里那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了,原来是动物血,还放了整整三钱!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在药里掺动物血,这下不仅掺了,她还喝了!
唐淼似乎闻到了新鲜热乎的果子狸血,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的她反胃的厉害。
她强忍着不适,看了眼桃花,“所以,我昏迷的时候,你们给我熬了几副?”
桃花想了想道,“前前后后,有七八副吧,晏老说第一次要加重计量,将五副药熬成一碗。”
“你们还真是嫌我的命长是不是?”
唐淼哭丧着脸坐起身子,撩了衣架上的衣裳。
穿戴整齐后,她直接冲进杏花楼后院的井边,她吩咐了流觞打水,自己则找了个大海碗。
流觞看着满满一晾子的水,不免问道,“少主子,您这是要干嘛?”
“漱口啊!”
唐淼也不管流觞怪异的目光,直接将碗埋进木桶中,灌了一碗的水,一遍又一遍的漱口。
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忍不了动物血的味道,一连七八碗水下去,她依旧觉得嘴里残留着的那种气息还在。
她郁闷的抬头,“流觞,去给我找点盐来。”
“少尊主,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容商一进后院就看到唐淼一个人抱着个水桶,一个人忙的好不欢腾,忍不住问道。
唐淼头都每抬,“清理点污垢。”
容商也不知她这是何意,但显然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衣裳换过的事实,与其等她发现,她打算先提醒她。
“少尊主,晏老在给你处理伤口的时候,发现了个秘密,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唐淼的手一顿,她将手中的海碗搁进水桶中,起身走到容商的跟前,“容家主,你想说什么?”
“不要这么紧张。”容商浅笑,“此事你知我知晏老知,我不会说出去的。”
“条件!”唐淼从不相信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
“简单,我不希望风冥涧插手容家的事情。”
唐淼眉心一皱,“容家主,是容浅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我知道君非白和风冥涧的关系匪浅,但这事儿,我希望你们不要插手,也不是你们可以插手的。”
很明显,容商对君非白很了解,但这没有道理啊,君非白跟她的对话中,从未提及过容商,若二人相熟,不可能只知容浅活着,而不知容商的近况。
况且,容浅若真没有死,她不可能一点不提及她大哥的近况。
真是一个好复杂的事情!
唐淼心中正郁闷,身边已经没有了容商的影子。
君非白让帮着,容商就偏警告她不要帮,这单子生意还真是难办!
唐淼叹了口气,继续舀了一碗水,她一面漱口,一面想着,自己找一天要跟姬若离好好问问容商的事情。
她总觉得容商、容浅和君非白三人之间,有哪里不对劲,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唐小七。”
“那小娃在哪里呢,老夫听说她醒了。”
唐淼低头漱口间,姬若离和晏老前后脚进了院子。
流觞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小罐子盐。
晏老瞧见了,不由问道,“流觞,你拿盐做什么。”
“晏老,这我也不知道。”
流觞摇头,将盐给唐淼递了过去,“主子,盐。”
“小子,你要盐做什么?”晏老上前问道。
唐淼一听他这话,便知容商所言非虚,她一手接了盐罐,舀了一大勺盐直接倒进了嘴里。
果然巨咸!
唐淼强忍着要吐出来的冲动,面部扭曲的含了一小会儿,众人见她这模样,都静默着不说话。
晏老惊奇的看她,“小子,你疯了?”
“呸,呸,呸!”
唐淼终于忍不住把嘴里的盐都吐了出来,她大口大口的灌水漱口,待嘴里一片清爽后,方才狠狠的去看晏老,“死老头,还不得怪你没事在药方里放果子狸血,难受死小爷了!”
要不是这老头,她能这么以毒攻毒么,就差没齁死她!
晏老没好气的看她,“老小儿我是在救你的命,还真是好心没好报!”
“切,你别框小爷,小爷那日心脉虽受损,但可死不了,你就算不管小爷,等小爷自己醒了,也一样把自己弄的爽利爽利的!”
唐淼嚣张的从晏老身边掠过,“桃花,去把药方里的果子狸血和白烁去了,加防风三钱,木星五钱,煎药的时候记得加些水雾花做药引,五碗水熬成一碗水,记着了?”
“属下记下了。”桃花忙点头。
晏老一愣,心里想了想唐淼的药方,不禁道,“妙,妙啊!”
他眼中神采飞扬,一手扒拉开桃花,走到唐淼的跟前,“小子,想不到你还挺有见地,我们聊聊。”
“聊你个鬼,你给我喝血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唐淼别过脸去,她一手拉了姬若离的手,“阿离哥哥,你有没有让他给你看?”
“没,我怕你醒了说我不信任你的医术。”
唐淼一听乐了,拉了姬若离就走,“对对对,阿离哥哥,这老头学艺不精,的亏你没让他看,走,我们吃点东西去,我一边吃饭一边给你看。”
晏老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他行医多年,多少人请他看病他都不待见,他现在好容易对着小子有点兴趣,可唐淼倒好,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给晏老气得啊!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句,“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唐淼昏睡了许久,肚子里饿的厉害,饭桌上奋发图强,连声都没有吭,只管解决碗里的菜。
一顿酒饱饭足之后,她擦了擦嘴,探了姬若离的脉象,写了药方之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她当着姬若离的面也不避讳,“流觞,距离李叔免战牌挂出已有几日了?”
“该有三天了吧。”
“擦,都这么久了!”
唐淼惊得站了起来,“流觞备马,最快的马,赶紧的!”
“唐小七,你这是怎么了,这么上赶子的?”姬若离见她这般,不由问道。
“有事儿,真有事儿!”唐淼笑眯眯的看他,“就是不能跟你说就是了。”
姬若离也不问,“戚冥,你去把我的坐骑给唐小七牵过来。”
他吩咐完,温和的看向唐淼,“杏花楼附近大抵找不到比追风骑更快的马匹了,唐小七,你看这样如何?”
“阿离哥哥,还是你上倒。”唐淼豪爽的夸了一句。
“什么时候走?”
“立刻,马上。”
“这么急?”
“就这么急!”
唐淼肯定的点头,瞥见桌上剩下的一块桂花糕,贪嘴的用筷子戳了搁进嘴里。
一块糕点下肚,她心满意足,冲姬若离卖乖,“阿离哥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不是么?”
她忽委屈兮兮的,“你要记得到了潼关,可要给我留点面子。”
“唐小七,我们根本不会交手,你担心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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