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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周大崖既喜又悲，喜的是能为铁捕门做事，悲的是眼前的顾大人不靠谱，他只能在心里碎碎念，解不了惆怅，一路唉声叹气。

顾兰听的耳里起了茧，慢悠悠道，“周差役，我虽比不上谢大人三品官阶的头衔，但本大人的名号在铁捕门门内也是佼佼者。”

周大崖一脸不信，顾兰也由他去了，扭头问道，“趁天晴，带我去滁州府衙走一趟。”

周大崖替人做事，不敢违背顾兰的意愿，一路带着她进了府衙的停尸房，里头阴气重，阴沉沉的冷风扑面，周大崖直打了个寒颤，顾兰倒比他轻松许多，端出一副逛酒楼赏戏台的散漫。

里头有府衙的仵作陈老，陈老在府衙验尸无数，干了二十年，资历最深，周大崖招呼了一声，正准备让陈老退出去，好让顾大人施展身手。

没想到顾大人拿出小辈的姿态，说自己在验尸上欠些火候，请陈老一同验尸，陈老欢喜得紧。

“陈老，阿珠姑娘的尸首在哪。”顾兰问道。

陈老一脸和蔼，指着右首白布下的尸体，“大人，在这里。”

周大崖觉得自己被顾大人忽视了，被陈老抢了风头，一马当先替顾大人掀开白布一角，露出一只焦黑的手臂混着腐肉，周大崖吓得脸色发青，急急往后退了一大步，寻常尸体顶多发臭难看，烧焦的尸体就不同了，临死前遭受的火烧折磨比刀枪流血痛上万分。

顾兰较为淡然，她见过比这更恐怖十倍的场面，心底毫无波澜，神色从容的掀开白布，仔细的打量眼前这具不成人形的尸体，五官的面目早已看不清，两只手臂上的烧伤痕迹显著，深见白骨，已然不成形。

陈老严肃道，“大人，容小的插一句，死者手臂受过重创，颈骨下二寸在烧伤前被刀刃刺破血肉。”

顾兰顺着陈老手指的地方瞧去，颈骨处有凹凸，比身上其他地方大为不同。

周大崖过了一炷香时间，再次踏入停尸房，见顾大人在查看侍卫申兆的尸体，老仵作举着刀子划破了申兆的肚子，周大崖见此景此物，又一次破门而出。

临近黄昏，顾兰与陈老道别后走出府衙，周大崖脸色惨白的跟在她身后，一脸憔悴，堪比花楼生意惨淡的老鸨。

顾兰纳闷道，“周差役，这一下午你将近来来回回吐了不下三次，莫非今中午吃坏了肚子。”

周差役苦着脸，看向顾兰，转而眼里溢着崇拜之色，“顾大人，小的真佩服你，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顾兰打趣道，“本捕对验尸不感兴趣，只对那些个肠子，心儿，胃脏呀。”没等顾兰说完，周大崖挨着旁边一棵大树干呕了半天。

远处街道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来人是太守府的家丁，“顾大人，周捕快，小的奉太守命令来请二位去府中吃晚宴。”

周大崖扶着树干的手颤抖了，眼神霎时亮了，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走路飘飘然，李太守竟点名要他去太守府赴宴。

顾兰觉得自己带了个痴儿赴宴，周大崖一路上笑呵呵，眼神溃散，走路不稳，要是皇帝老儿站在他面前，他或许当场喘不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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