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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良心债

最近病情恶化很快，胸腔积液压迫着心脏令呼吸有点困难。夏长方知道这是肝癌晚期的症状，无可救药。知其不可为心反而坦然许多，只是在生命的最后总会想起昔日的许多往事，唏嘘人生之短暂。

八十年代初改革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作为一种公关与交际形式交谊舞也随开放的脚步走进普通百姓生活娱乐中。夏长方与王若煕相识就在一场联谊的舞会上。那时的王若煕青春貌美，身姿娉婷，因在中学参加过校宣传队，舞蹈有一定基础，跳起华尔兹，探戈，伦巴这些简单的交际舞自然得心应手舞姿轻盈而美丽。舞池中的白天鹅是大家公认的明星，只要王若煕在舞会便有一种暗流涌动，女人为自愧不如嫉妒，男人为邀舞争风吃醋。

夏长方交际舞跳的一般般，但凭借一张小白脸和殷勤示好的态度还是俘获了王若煕的芳心。不过王若煕的母亲认为夏长方没什么本事，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给不了王若煕稳定幸福的生活，从而极力反对他们的交往。这些来自长辈的阻隔在夏长方心中落下阴影，在婚后很长时间他都为此事与王若煕闹别扭造成俩人纷争口角以致影响婚后的夫妻性生活。

是自己红杏出墙还是牢笼没扎进反正苍蝇不订无缝的蛋，一张小白脸要想出轨那当然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情人王娟便是这种时候闪亮登场的。

想到前妻与女儿的现状夏长方思虑日渐沉重。若不是自己有外心，前妻断不会跟了萧衍跑，最后被骗的人财两空一无所有落得精神失常的病身。若不是自己追求所谓性爱美好的真谛贪图鱼水之欢，女儿也不会无家可归。若不是自己明知道高强有女友却假做明事理，通世故教唆女儿死皮赖脸攀高枝缠住高强不放也不会令女儿两世难为人。

中国有句古话：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病入膏肓知其时日不多的时候，夏长方内心完被一种无法弥补过错的忏悔所笼罩。他恨自己这副德性，躺在病床经常以泪洗面。漂亮的妻子，聪慧的女儿，好端端的家，却让自己心身出轨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痛定思痛夏长方决定和王娟商量商量，看能否租房请王娟和她的儿子先暂时搬出去住，他想在他最后的日子一家人团圆。

王娟倒也爽快。“你要清楚咱们是事实婚姻，当然你也承诺房产有我们娘俩的份，我们才放弃前夫那边的房屋所有权尽身出户投奔你来的，咱不能过河拆桥不守信用。现在请我和儿子搬出去可以，只需满足一个条件，立一份遗嘱，你死后房产我和儿子与你闺女对半分。”

城下之盟自是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本，时日不多亦只能速战速决。

像一条消瘦的虫子，想念春天鲜绿的草叶。安排好王娟与她儿子的住处夏长方打起精神急急忙忙租辆车赶往度假村。

门从内反锁，推不开。夏长方转到窗前看见屋内一位侧影漂亮的女孩正在为前妻梳头。前妻脸对着床，透进窗户的亮光打在发髻上能清晰可见白发已覆盖了脑顶。

敲敲玻璃示意有人来。女孩转过身，夏长方认得是女儿大学同学上官文燕。指指门，做个手势告知门锁着。

似有察觉，王若熙回身发现是夏长方脸色大变。“小官别理他。”

“叔叔是不是找你有事？上官文燕左右为难试探着搭桥。”

“有事也别理他，这种小人早已和他恩断义绝。”精神病患者对所受的伤害记忆最深，那是一种无形的潜意识，思前想后渐入心声再也走不出牛角尖。

看看难以沟通夏长方只得去办公室找度假村李主任。办公室在西边5、6百米的路走过去夏长方气喘吁吁力不能支。他进门就瘫在座椅上抹着汉断断续续说明来意，表示要带王若熙回家。

李主任为难地说。“王若煕是高强送来的，接走得高强签字。特别是最近王若熙情绪不稳，还是在度假村修养一段时间稳定稳定病情才好。”

租的车在外面按喇叭，司机大嗓门。“走不走啊？一会天晚道不好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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