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等候多时(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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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威一收到李业的信,没等圣旨,就迫不及待地朝魏州出发了。给李业送了这么多礼,终于有回报了。

他不像皇叔刘崇,曹威可不敢一人和郭威抗衡。郭威是个能把李守贞这样经验丰富的将领都击败的人。他曹威有自知之明,连李守贞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可是皇叔刘崇就不一样了。据说他知人善用,手下有不少的忠义之士。万一他先到了魏州不等曹威就攻下郭威,那他曹威不但会无功而返,还有可能被皇上责骂,所以他要先到,然后在不远处扎营等刘崇。

他天天派探子去看刘崇到了没有。如果到了,曹威就立刻去与他会合。刘崇攻城时,曹威也在,就能轻而易举地跟刘崇分享功劳。当然,营也不能扎得太近,万一给郭威先发现了可就麻烦了。为求一点功名,他曹威真不容易,又废钱财还要动脑子。

“将军…”一名探子回来叫道。

“怎么,刘崇到了吗?”曹威转身面对他。只见这名探子,背上有根箭,血淋淋的,都还没拔出来,他手臂上还有刀伤。曹威惊叹道:“你这是怎么了?其余的人呢?你们是不是离魏州太近了?”

“将军,我们可没有离魏州太近,”那位探子哭诉道,“只是路上遇见一名从魏州出来的信使。他把其他人都杀了。”

曹威不敢相信道:“什么?一名信使就把你们其余四个都杀了?”

“是啊,他就像神一样,手拿大刀,骑射术了得。我们实在不是他的对手。”那探子指了指他背上的箭,“要不是小的运气好,他没有继续追赶我,不然一定见不到将军你了。”曹威让那名探子下去疗伤。这可怎么办?虽然说他的探子武艺平平,但郭威手下一名信使都这么厉害,那他的那些将士可还了得?如今曹威的地点可能被暴露了,该怎么办才好呢?如果曹威退兵,那就是抗旨,如果他叫人去催刘崇,圣旨到了也罢,要是还没到,刘崇告诉皇上曹威擅自用兵怎么办?又或者刘崇不能及时赶到怎么办?曹威在营帐里走来走去,直到他想出了个妙计。

“来人,再派探子去魏州,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速来告知。”

*——*——*——*——*——*

元朗回到魏州时,天色已暗。..看那些探子的样子,他们一定是为某个大军取得消息的。李重进说皇叔刘崇会带军队来,莫非就是这些探子的来源。若真是这样,刘崇的大军离魏州不出一日之遥。所以元朗决定不继续追赶永德,调转马头回魏州报信。一来那个探子逃走的方向就是元朗要走的方向,万一碰到大军就糟糕了。二来永德不一定会抗旨跟他回来,就算他肯,如果那时刘崇的军队已把魏州围起来,导致郭统帅和安锫妹妹他们受害,永德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郭统帅他们都在会议室,等元朗拿到许可进去时就见郭统帅正在和众将领们讨论对策。大家目光投向元朗。

安锫妹妹吃惊地问道:“元朗,你怎么浑身是血?有没有受伤?”她身上还穿着嫁衣,多数一直忙到现在。“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元朗把外面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柴大哥听完后问道:“统帅,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刻调兵遣将准备防守?”

元朗说道:“太迟了,大军已逼近。魏州并不像潼关,我们粮草不够,城墙也还未修好,最多也只能抵挡一二个月。”

安锫妹妹同意道:“现在这形式只有离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柴大哥紧张地说道:“擅自离开魏州是抗旨不尊,是死罪!”

“皇上派来大军已经打算要杀我们了,”安锫妹妹说道。“还不如我们把四品以下的士兵们留下,溜回汴京跟皇上理论。”柴大哥不语了。

元朗不解道:“为什么要把我们留下?”

她回答道:“因为人少走得快。刘崇的目标是父帅,到了魏州应该不会伤害小卒们,所以你们留下不会有事。跟着我们你们会更危险。”

元朗不满意道:“我们不怕危险!我愿随郭统帅出生入死。”他说道:“要不,就像当初在晋阳时一样,让士兵们自己选择。”元朗知道这次不同,士兵们在魏州没有牵挂,所以除非怕死,没有理由不选择与郭统帅一同离开。

安锫妹妹看了看郭统帅,他说道:“行,就这么决定,士兵若有忠心,我们不应该辜负。..”

柴大哥说道:“今晚天色已晚,我们还是等明早走吧。”

“时间紧迫,”元朗说道。“如果我们与刘崇大军交战不可避免,我们应该借用夜色偷袭。”

整个房间里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直到郭统帅说道:“行了,大家的意见我已经知道了。”他望着李重进说道:“你就没话说吗?想做个旁观者?”

李重进清了清嗓子,“舅舅,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认为众将士说的有理。但是我个人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留在魏州。”

元朗望向郭统帅,不知道他到底会做出什么决定。过了许久,郭统帅终于说道:“将士们开始调兵。派探子们去看看敌军在何处,有了这些信息后再决定怎么办。”

*——*——*——*——*——*

探子说敌军就在两个时辰外处,所以郭威决定立刻带着士兵们离开。安锫一个人回到了郭宅,她需要把身上的嫁衣换成铁甲。她的新婚之日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一进宅就看见董婶和符云很紧张地问她外面的情况。她把一切都告诉她们后,叫她们到附近的小镇去躲避一阵子。

她还有一些话要替郭威和柴荣传达。“娘,父帅说若是他有什么不测,不用为他伤心难过,他只是提早去见柴夫人了。”董婶苦笑着点了点头。安锫又望向符云说道:“柴表哥说时间紧急,他不能来跟你道别。他让你一定要听话,遇见麻烦一定要逃跑。如果他有不测…”

符云满脸的忧虑全都消失了,自信地说道:“我的荣哥哥不会有事的!他有帝王之相,一定会平安回来娶我的。”安锫很佩服她乐观的性格。

这时董婶牵起安锫的手,把她拉到镜子前。安锫反对道:“娘,我现在要去帮助——”

她拿起梳子说道:“让娘帮你再梳个头,出征时梳着新娘头不合适。”

“没事的娘,等会儿我自己会梳。”她想站起来。

符云这时把安锫重新摁倒椅子上说道:“郭姐姐,你就听董婶的吧。这也是我们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她们两个一起把安锫头发里的发簪发钗取出,换了发型。“郭姐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啊,也要把我的荣哥哥带回来。”安锫不能给她什么承诺,但是她给了她们一个微笑。换好衣装后,她手捧头盔,离开了。

**

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果然一个都没有选择留在魏州。安锫并不是非常满意,这样他们行走的速度会慢一些,而且也不会很隐秘。可是她也不想磨灭他们的胆量和忠义之心。

士兵们差不多都准备就绪,安锫抽出一点空闲。她抬头望向西北方的天上,夏季三角星正在闪烁,其中包括vega和altair。她叹了一口气。

身后元朗的声音传来说道:“对不起,我没把他带回来与你相聚。”

安锫没有回头看他,很平静地说道:“你没有做错。”即使如此,她心里并不感觉好过多少。“他很精明,不会有事的,”她自我安慰道。其实她很清楚,皇上根本就没有理由不杀永德。他一到汴京,又或者在路上,就会遇害。

“若他知道你这样替他担心一定会快乐的。”元朗走到她身边也看着天,问道:“安锫妹妹,假如,今天被叫去汴京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样担心?”

宋太祖又不会死。安锫微笑道:“就算我想操心,你也不需要,因为你可是——”

“ander!”zed从她身后跑来,用手捂住她的嘴。她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元朗什么,zed的反应太过度了。他语气带着笑意道:“赵公子,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苍蝇从ander脸边飞过?”他松开了她,“我差一点就抓住它了。”the_f,元朗会信他才怪。

“确实看见了,”元朗笑道。这时安锫知道元朗是在开玩笑帮她分心。

zed很满意地说道:“赵公子,柴校尉找你去一次。”等元朗走后,zed很严肃地说道:“ander,即将到来的一系列战争,史上记录的一点也不清楚。我不能确保我自己的安全,所以已经得到郭威的允许,离开你们的军队。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安锫笑了笑,“你又说太多了,一系列战争意味着我们至少会赢一场。”

他用手指点了点额头,“的确说太多了。”

“你不打算记录元朗的战绩了吗?”安锫有一点吃惊,她还以为zed很敬业呢。“走了还怎么记录?”

他说道:“ander,我就像荷马,我是来看特鲁伊城燃烧的,但那不代表它燃烧时我需要在城里。”

奇怪,zed为什么又提起特鲁伊。燃烧特鲁伊不是一件好事,除非他们是希腊士兵。“zed,我再说一次,荷马是个瞎子,就算他在特鲁伊也看不见它燃烧。”

“对啊,”他摸了摸额头,“他真幸运…”他转身离去,“尼人,我把小五儿骑走了,如果你活下来,我们下次见面时我再把它还给你。”

“为什么说荷马幸运?”安锫想追上zed问清楚,只是出发的命令传来了。算了,不追了,那臭小子说的对,他是个旁观者,没有必要和他们一起化为灰烬。她骑上马和大家一起出发,跟魏州道了别。

**

士兵们在黑夜中缓慢地行走,他们尽量不用火把,这样可以悄悄地从敌军身边绕过,实在不行还能来个夜袭,多一些优势。

离敌军营越来越近了,安锫可以感受到身边的气氛越来越沉重,就好像他们走进雾里一般。在黎明破晓的微微阳光下,他们可以看见敌军白色营帐,密密麻麻地竖立在前方。只是暂时里面完全没有生息,敌军应该还在睡觉。

郭威下令还是偷袭,等过一会儿太阳全部升起一定会被敌军发现,到时非但不能路过还会失去先机。他们的目标是抓获敌军统帅。

大家刚刚准备行动只见前方军营火把四起,照亮了一切。军营里的敌军跑了出来,虽然有一些混乱,但他们都身穿盔甲,显然早有准备。

这时一名男子的声音很响地叫道:“郭统帅,我曹某人在此等候多时了!”

*

------题外话------

史书上被派去杀郭威的好像有几个人,这段有点乱,查文献时发现有几个不同的说法,最后决定用曹威,只不过是因为他是我读到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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