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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锫在军营门口望着前方的汴京城墙发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回来的。她曾经以为她会和郭威大军一起凯旋归来，以英雄的身份受到百姓的欢迎。只是现在一切都是正相反的，迎接他们的是紧闭的城门与无数的弓箭手。

城门开了一条缝，有一位宦官单人独马出来了。原来是他们的老朋友瑽脱公公。她很高兴见到他，她很想问他要永德的消息。她在军营门口焦急地等待瑽脱的到来。

他满脸恐慌，安锫见不到他那股傲气，还有点认不出他了呢。他下了马，双手虽然捧着圣旨，但在颤抖。还没等安锫问问题，郭威就把他请进军营。永德的事只好暂且缓一缓。

瑽脱开始很不自在地朗读圣旨。其实这圣旨也没说什么实际的。大部分就是骂郭威等人如何逆天，外加几句威胁，等等。瑽脱说了至少半个小时，但是最重要的话只有一句——皇上认为郭威这是想造反，但是如果立刻投降就既往不咎。

郭威说道：“我等本无反意，只希望皇上能接受一个条件。”

瑽脱不像以前那样强势了，低声下气道：“什么条件？”

郭威回答道：“我等深知皇上向来勤政爱民。只是他最近被李业等奸臣误导。请公公回去跟皇上说只要他同意把李业等人逐出京城，我等立刻缴械投降。”

这个要求在安锫眼里一点也不为过。李业作恶多端，贪赃枉法。他是不是个奸臣皇上只需要在街上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这些无耻鼠辈本来就不该留在皇上身边。现在李业的下场也算他咎由自取，要不是他收了那胆小鬼曹威的银子把曹威派去魏州，郭威应该已经被刘崇逮捕了。

瑽脱显然也这么认为，他的表情放松很多，“就这一个条件？没别的了？”

“对，没别的了。”

瑽脱笑了，准备带话回去。在军营门口安锫叫住了他，“瑽公公请留步，不知道我夫君如今情况如何？皇上有没有杀了他？”

“郭夫人，您来迟了一些，”瑽脱回答道。虽然安锫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她还是十分伤心，当初就应该死活不让永德离开魏州。“皇上以把他派出城给昭义节度使常大人送寿礼去了。他今天一早刚走。”

原来永德没有被杀了，安锫露出一个大笑容，“你为什么说我来迟了？吓了我一跳。..不管怎样，”她拍了一下瑽脱，“谢了！”听到郭威在后面清了清嗓子，她注意到自己有一些失礼。她静下来，礼貌地给瑽脱道了一声别，然后转身回营里去了。

身后瑽脱道：“多谢郭统帅不杀之恩。”

郭威笑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更何况我们不是敌人。”

瑽脱洒脱地说道：“郭统帅能这么想真是我大汉之福。不瞒您说，本来以为咱家会有来无回呢。”

*——*——*——*——*——*

“把瑽脱拖下去斩了！”皇上怒气冲天地吼叫道。“朕让他去叫郭威投降，他到反过来替郭威说话，死有余辜！”

跪在一边的李业把前额上的汗水擦干，刚才听到郭威的要求差一点把他吓死。幸好皇上没有听那郭威的挑拨。

李业说道：“皇上英明！”其实李业觉得郭威这次回京真的没有多少反意。就郭威带来的那些人马数量，只要不开城门，他们还不足以破城。只要再坚守几日，等刘崇的兵马一到，郭威就是死路一条。本来李业也不想对郭家赶尽杀绝，但是既然郭威要皇上把李业他逐出城，他也不用对郭威客气。“皇上，郭威是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现在他反意已明，我们没有必要再跟他多费口舌。既然郭家与柴家的人现在都已在我们手上，我们应该直接把他们杀了。”

皇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李业！夫人说话时，你别打岔！”

李业连忙磕头讨饶。“小的该死！”他怎么可能知道鬼魂正在说话？

过了一阵子，皇上大笑起来，“舅舅，夫人的主意可比你的好多了。”李业点头同意，只是他同意了什么他自已一点都不清楚。“明日把郭柴两家带到城墙上去。我们应该让他们好好相聚。”

莫非皇上想让他们劝说郭威投降，可是这样一来是不是就饶了郭威的性命。不行，李业可不能就这样算了，留着郭威在，他李业要出头就难了。“皇上，不用劝降郭威，他已经不能再为国效力了…”

“谁要劝降了？”皇上冷冷地问道。他满脸笑容，但目光里有一股邪气，“我和夫人只是想和他们玩个游戏。”又是游戏？李业毛发直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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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d骑着小五儿悠哉悠哉地上了一个山坡。..他在找一个好地点，能观看再过几日后会发生的大战。这个位置不错，能同时看见汴京城墙和附近的刘子坡。

他下了骡子，想调整眼睛聚焦。当他望向城墙的时候，他吃惊地发现城墙那边有动静！莫非大战的日子是今天？他用食指点了点额头，读取今天的日期，阳历12月31日950年。他没有把日期弄错，莫非是史书又把阴历和阳历转换错了？

他摁了额头，调节眼睛的放大倍数。他看见城墙下，郭威、那尼人、柴荣、李重进他们骑着马，在大军前面仰望城墙上的汉隐帝刘承祐。汉隐帝怎么在城墙上？这和史书不同。zed感觉自己还真幸运，要是他因为拖延症没有决定预先把观战位置找好，可就要因为史书的错误日子记载而错过这场战争了。他用手指刷过额头，开始录像。zed用完美的读唇软件看城墙那边的对话。

汉隐帝面带笑容说道：“郭威，朕给过你机会投降，可是你不愿，现在后果自负。”

郭威回道：“皇上，只要您把李业等奸臣逐出，重新做个圣贤明君，我等一定回魏州永不回来。”

汉隐帝大笑起来，“可惜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朕谈条件。”他挥了挥手，很快整个郭家与柴家都被挂在城墙上。他们还活着。

柴荣叫道：“皇上，您这是想把我们的家人怎样？”

秀妹满脸泪水说道：“父亲、表哥，救我们啊。”

柴荣的夫人刘氏在秀妹旁说道：“秀妹，对不起，我不该相信他们的。”zed不是很清楚她这话什么意思。

郭威和那尼人脸上的惊讶表情被恐惧取代了。与此同时，zed也明白史书上的日期没有错，今天他不会看见他原本想看的战争，而是另外一幕。

汉隐帝又笑了一声，狂妄地说道：“朕究竟应该把谁的绳子砍断呢？郭威你就挑郭家里的，柴荣挑柴家的，你们一人只许挑一个。我数到十，如果到时候你们谁都没挑那朕就全砍断。”他开始数起来。“一…”zed望向郭威与柴荣，他们会挑谁？

那尼人却说道：“父帅，皇上他只不过要我们投降，那我们就投降吧。拖延时间，我们一定能从长计议，请你相信我。”zed摇了摇头，那原始的尼人还是如此过分自信。

郭威朝着城墙上喊去：“皇上，先帝对我有知遇之恩，我等从来没想过要谋反，把士兵带来也只是因为他们对大汉忠心，想把皇上身边的恶势力去除。现在我愿意俯首就范，请您放了我们家人。”

zed注意到李重进在一旁私语道：“舅舅，可是那个梦——”郭威瞪了他一眼，他闭嘴，让马退后了三步。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个梦到底是什么。

只见汉隐帝说道：“之前朕不是已经说过你们要后果自负吗？君无戏言。快挑！八…”zed摇了摇头，不懂汉隐帝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郭威已经屈服了，除非汉隐帝疯了，不然为什么不接受投降。

这时，柴荣说道：“我挑！”那尼人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望向他。“我挑我妻刘氏。”zed用手指点击额头，进入条纹，记录了柴荣的选择。

“你确定？不可以后悔哦，”汉隐帝戏弄道。

柴荣坚定地望着他的夫人说道：“绝不后悔。”

“爱妃，朕同意，他选错了…朕是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的。”汉隐帝从身边的一位士兵的剑鞘里拔出剑，走到刘氏上方说道：“柴荣的夫人，你看到了吗？你丈夫选择让你死，看来你嫁错郎了。”

刘氏表情很强势地说道：“昏君，你懂什么？他做的决定就是我希望他做的。废话少说，杀了我吧！”

“朕什么都懂！朕乃是天子！”汉隐帝愤怒地把柴家所有人的绳子都砍断了。

zed挪开目光，然后冷静地点击额头在柴家每人，包括那两个刚过百日的婴儿，的文章下记录下：“死因：坠落。”

柴荣一口气没接上从马上摔了下来。那尼人大叫道：“昏君！你不是说过君无戏言吗？柴表哥已经选了，为什么你还是把他家人全杀了？”

汉隐帝微笑道：“朕什么时候说过朕只会砍断你们挑的那人的绳子？”

“你骗了我们！”那尼人不服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命。”她拿起她身后的弓，搭上箭，瞄准汉隐帝。zed叹了一口气，她应该知道就她那距离是不可能射到城墙上的。

“哦？莫非你想弑君？”汉隐帝大笑道：“郭威，朕有个新游戏！”他走到张夫人的绳子边，随手一挥，就把她的绳子砍断了，“这个游戏里不需要你的夫人。”他用剑指着那尼人说道：“郭威，如果你立刻杀了你的四女儿，朕就把你其他三个子女放了。用她一条命换他们三条命，很划算的。”

秀妹说道：“父亲，我怕死，但是我不想让安锫妹妹为我死。”

意哥说道：“父亲，别伤我姐姐！我不怕死。”

“皇上已经疯了！”青哥说道：“就算父亲杀了四妹，他也不会放了我们。安锫妹妹，我们兄妹们把父亲留给你，请你替我们尽孝。”

zed直视郭威，他会不会真的杀了那尼人？毕竟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郭威在犹豫时，那尼人从马上跳下来。她走上前，从剑鞘中拔出剑，还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她用剑指着汉隐帝叫道：“我一条命能换三个？看来我价值连城，也不枉费我来这世上走一朝。值了！”说完她就把剑放在咽喉上，自刎了。

尼安德特人！zed转开头。等他重新望向她的方向，他看见她的尸体在地上，喉咙上一道血痕。zed希望这时能出现一个虫洞，在她脑死前把她吸进去，这样她的伤势就能恢复。这个愿望没有实现，当然，虫洞很罕见。这时宋太祖骑着马从后面冲到她身边。zed很失望的调出郭威四女儿的文章，想填写死因。等一下，历史纪录…zed又把目光投向城墙。

“大胆！”城墙上的汉隐帝满脸怒气。“爱妃！你看他们做的好事！朕答应过永公子一定不会让他的心上人受伤的。这可怎么办？朕怎么向他交代？…你说的对！我们必须惩罚他们！”汉隐帝一口气把剩下的绳子全都切断。

郭家兄妹们连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zed感到一滴水从脸上滑下。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郭家兄妹们的结局，只是史书上没有记载他们是如何和什么时候被汉隐帝杀了，就连死去的年龄也不详。他从一开始离开汴京就是希望不用见证他们的死亡。现在zed懂了，原来目睹燃烧起来的特洛伊是这种滋味。

*

－－－－－－题外话－－－－－－

史书上，郭家子女和柴荣子女还有郭家的很多表亲确实汉隐帝下令杀的。郭威用这个大做文章，博取同情。不过总觉得汉隐帝一定是个傻瓜，干嘛先杀人质？如果我是他，一定先杀了郭威再杀他家人。所以本小说只好说汉隐帝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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