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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皇朝开元二十七年,戊午马年,六月的天空,居然飘起了一朵朵的雪花。
今日是苏杭一月一次的市集,故而热闹了一点,即使下雪,也没有阻挡人们购物的热潮。
一辆马车穿行在人群中,马车夫边赶车口中不停的喊着:“请大家让一让,请大家让一让。”
马车一跃而过,人们纷纷伸出好奇的头颅,那是刘产婆的座驾,该不是有人要生产了吧?可这六月飞雪……
有好事之人,跟随着马车而去,只想一探究竟。
马车在苏杭首富家停下,果不其然,自己虎背熊腰的刘产婆从马车里面跳了下来。
夏侯家的老管家武振华正站在门口,他焦急的等待着,看见刘产婆下来,他急忙上前:“刘产婆,我家少夫人要生了,麻烦你快一点。”
他这么一说,大家才知道,原来是夏侯渊的妻子长孙若琳要生产了。
刘产婆跟着武振华走进夏侯家,她无心欣赏这满园怡人的风景,目前救人最重要,欣赏风景的事情还是等她接生完再说吧。
刚刚在路上,接她的小厮说这少夫人很危险。
刘产婆暗笑,要是不危险,会叫上她这苏杭接生第一把手吗?
只是,刘产婆走着走着,心里就越发糊涂了。
夏侯伯和牛梅梅犹在,这夏侯渊和长孙若琳是不该住主屋的,但偏院总有的吧。外界传闻,这夏侯渊和长孙若琳的夫妻关系是冷若冰霜,但也不至于往夏侯家的后院而去吧?
茅草屋?
还是一间没有门的茅草屋。
就连窗户都是用纸糊的,不知道是时间久了,还是风力过大,就连窗户纸也是破得千疮百孔的。
如果说,这是下人住的对方,刘产婆还相信。可要说是长孙若琳的住处,她……
*
长孙若琳从早上就开始阵阵疼痛,夏侯伯和牛梅梅又出去礼佛还没有回来,要不是有郦妈妈在,她可能早就死了。
她自幼在夏侯家长大,一心爱着夏侯渊,四年前,在夏侯伯和牛梅梅做主下,她满心欢喜的嫁给了夏侯渊,没有引起他的恋爱,只有他满心的厌恶。
这孩子来得不易,她想剩下他,可是她还有机会吗?
爱一个人有错吗?
她只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错了吗?
她曾经对夏侯渊说过:渊,你不爱我没有关系,我爱你就好了。
当时的夏侯渊怎么说的?他说:这份爱,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加的丑陋。
就因为这份爱,他将自己安置在这后院的茅草屋之中吗?
就因为这份爱,他任由他的表妹欺凌自己,以至于造成今天的早产吗?
就因为这份爱,他故意让他的表哥接近自己,好让自己变成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吗?
就因为这份爱,他不要夏侯伯和牛梅梅来看自己,从而剥掉自己难以享受的亲情吗?
是自己错了吗?
长孙若琳在心中再度问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少夫人,刘产婆来了。”郦妈妈轻声说道,“你就放宽心,有她在,你们母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郦妈妈。”长孙若琳抓住她满是皱纹的手:“渊还没有回来吗?”
“少夫人,少爷在外面铺子视察,老武已经派人去叫了,你先不要说话,保持体力。”郦妈妈劝解着,其实夏侯渊就在家里的书房,他根本就不想见长孙若琳。
“郦妈妈,求求你,让我见见渊好不好?”长孙若琳哀求着,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怀孕期间,吃不好睡不好,自己的身体早就已经垮掉了。
再加上,夏侯渊跟牛菊总是出现在自己面前卿卿我我,使得她心力交瘁。
她不要他的爱了,只求他可以善待肚中的孩子,也请牛菊善待他。
“少夫人。”郦妈妈抹了一把辛酸泪:“你放心,我去找,我去找,我一定把少爷给找回来。”就算跪,她也要求少爷过来。
郦妈妈走了,刘产婆正好进来。
刘产婆看了一下长孙若琳的情况,又看看简陋的屋舍,旁边就只有一个小丫头,她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边,看着虚弱的长孙若琳,估计是吓坏了。
“过来搭把手。”刘产婆命令着,“少夫人,你要保持体力,这样孩子才可以健康的出来,知道吗?”
“唔……”她的深思已经有些涣散,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夏侯渊的出现。
长孙若琳逼自己清醒,她知道,这个关口,自己恐怕过不了了。
夏侯渊……夏侯渊……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只求他快点出现。
长孙若琳知道夏侯渊在府里,只是他不愿见自己罢了。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郦妈妈去了一会儿功夫,还真的是带了一个男人过来。
“死了没有?”夏侯渊一踏进茅草屋,手就捂住了鼻子,“郦妈妈,这不是还没有死吗?你这么早叫我过来哭丧有什么用啊?”
“少爷。”郦妈妈怒瞪了他一眼,走到长孙若琳身边安慰道:“少夫人,少爷胡说的,你不要生气。”
“郦妈妈,我明白。”她明白夏侯渊是真的不想看见自己,也明白夏侯渊是真的希望自己早点离世,她也明白自己真的是要走了,可是放心不下孩子:“渊,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求求你,以后一定要善待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一脸的厌恶加嫌弃:“长孙若琳,你该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你确定我会善待他吗?”
成亲四年,连洞房花烛夜他都没有碰她,更不用说以后了。一年前,要不是她使用了卑鄙的手段,让自己强要了她,这辈子,她都休想有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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