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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今生护你周全
“唔……”迷迷糊糊中,玉幼清觉得浑身酸疼,后背更是撕裂般的疼,她不安的扭动着,脑子里浑得辨不清身在何处,似乎被捏住了鼻子,唇上湿湿软软,清冽的香,她下意识蠕动着嘴唇,有些贪恋的微微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湿湿软软的物事似乎颤了颤,似乎更用力了,慢慢的更深更近了,她潜意识里觉得奇怪,想着用牙齿去啃,那物事却又刷的不见了。
玉幼清脑子又糊涂了,想不起来刚才那感觉是梦还是真,然而那物事不见的刹那,带着腥味的河水瞬间顺着她通畅的鼻子和微张的唇倒灌而入!她猛地被呛醒,眼前白影一晃而过,她大睁着眼睛迷茫的瞧着眼前浑浊的世界,好半晌才想起自己被大水淹没,头脑清醒的她立即发现此刻似乎已不在密道之中,看环境像是在室外,忙闭气向上游。
她手脚还没划开,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扯着她的衣袖就把她往下拽,她惊慌中来不及去看是谁,只边拿脚踹边拼命向上游,再不上去尼玛她就要憋死了。
那只手显然并不想松开玉幼清,稍稍加力,玉幼清活活被拽了下去,水下极深,巨大的水压卷着玉幼清,身体觉到似炸裂前般膨胀。她恼羞成怒的回头看向拽她的人,那人却只是不容抗拒的拽着她,警惕的看向河面。只一个侧脸,玉幼清便有刹那的恍惚,那人的线条轮廓太深太硬朗,以至于她看到他的瞬间,便移不开眼,不同于卫寻的魅、清音阁“美人”的惊艳和燕回的如玉温润,他就如同是一个努力掩却掩不住荷尔蒙的男人,幽幽的散发着属于男性的独有气息,令她有那么一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异世果然处处美男,可惜一个都不是她的。
不过现在,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命要紧!她伸出双手将那人脑袋掰过来正对着自己,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最后指着自己的口鼻,拼命示意那人,她一口气憋到现在,不是憋死就是要呛死了。
那人看她模样,显见得也有些不知所措,脸却倏地红了,习武之人气息悠长,他忘记她只是闺阁女子了,他转开眼不去看她,犹豫着望向河面。虽知有云起在,他不必担忧,但他担心露出马脚,仍然来得很快,依照时间来算,府里的人该还要些时辰才到,他犹豫着望向河面,眼角余光里,女子的身影因强大水压和缺氧而渐渐不再挣扎,他知道已不能再拖,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揽过玉幼清,奋力向上游。
水压在减弱,玉幼清身体的难受慢慢减少,但缺氧依旧令她大脑渐渐混沌,意识愈发模糊,隐约感受到那人带着她在水中左右游移,身侧似乎时不时呼啸着划过一条条黑色的影子,她辨不清那是什么,只努力的提醒自己保持清醒,露出水面的那一刻,新鲜空气霍然灌入她的口鼻,她张开嘴贪婪的大口呼吸喘气,谁说濒死时生前事会如电影般一幕幕在脑海中放映的?她刚刚明明一片空白,然后渐渐转黑,一件伟大的事都没想起来!
玉幼清浮在河面上,什么也没做的只大口喘气,身边那人好像也没有再拉住她的意思。她慢慢回过神来,脑海中一个机灵,忽然想起方才水中几次险险擦着她身体而过的,是箭!此刻惊觉,不知为何,她霍然转头看向河岸边,随即她眯起眼,那里有一棵大树,树后站着一个人,没来由的,她觉着自己认识那个人。
城外九里河,位于城门西北角,不远处便有大大小小坟堆,向来鲜少有人踏足,所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
玉幼清慢慢后退,她先前因大水冲击而昏厥,又经历方才一番生死挣扎,此刻体力已消耗大半。九里河很宽,水流亦湍急,她明明离这棵树所在的河岸很近,却仍旧慢慢后退着向着另一边的河岸而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掩在树后的那个人没有再下手。她已露出水面,此处又荒无人烟,按理说要杀她易如反掌,为何此刻却罢了手?难道是怕暴露身份?不,死人是不会暴露身份的,那个人处心积虑要杀她,就不会轻易放弃如此大好机会。
正这么想着,那人却从树后转了出来,玉幼清愕然大睁着眼,卫寻?如何会是他?且不说他会不会亲自动手,这般并非万全的法子又怎么可能是他的手笔。
河岸上,卫寻并不看玉幼清,只是眼神古怪的看向她身后的男人,“陆丰?”
玉幼清回头,陆丰已迅速挡在她身前,护着她向后退。卫寻无所谓的笑了笑,单手一抬又一招,玉幼清瞬间身子一轻,再回神时已落在岸上,她腿脚骤然踩到实地,有些发软,身子一晃就倒,卫寻眼疾手快一把揽住她的腰,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只着一件白色古怪衣服,湿透之后紧紧贴在身上,白色衣服薄软透光,领口又是敞开,他一眼便将她一览无余,内里样式亦古怪的鹅黄色衣物托着她傲人雪峰,喷薄欲出,腰肢却纤细得惊人,盈盈一握似若无骨,如雪一般的肌肤上浑圆水滴簌簌滚落,他忽然吞了口口水,觉着有些烧,又突然想起他夺去的那件豹纹的,样式似乎和这件鹅黄的差不多?他觉着更烧了。
玉幼清站稳脚步,一抬头就瞧见卫寻耐人寻味的眼神和笑容,愣怔着垂头看了看自己,脸上蹭一下红透了,霍然从他怀里跳出去,她虽以自己身姿为傲,也从不介意外露自己的性感,然而冷不防让人这般赤裸裸的看着自己,难免不自在,她干咳着拢起衬衫,装作没事人一样,其实拢或不拢也没什么区别。
此时陆丰也到了,站在玉幼清身侧,沉声道:“卫相什么意思?”玉幼清此刻才从正面好好看了他一眼,他一身湖蓝色长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端正,太端正了,简直端正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端正到她无法在他面前姿态懒散、言语随意,端正到她只想远远看着,不想靠近相处。
“什么什么意思?”卫寻扮着无辜,“寻无意间路过此地,恰见到陆公子和这位姑娘落水,好心一救罢了。”他语气忽转,“啊,方才看这姑娘会水,莫不是……”他又神神秘秘,连连抱歉,“还是怪寻多事了,叨扰了陆兄的好事,你瞧瞧寻这么个粗人,还望陆兄莫见怪,莫见怪。”
玉幼清冷笑看着卫寻,哼,装,你再装。
陆丰眼神不知往何处放,尴尬的咳嗽两声,道:“这位是玉家大小姐。”卫寻说话就是太有分寸,让人吵吵不得,骂骂不得,否则显得自己多小心眼,无论多大的气也只能往肚里咽,这里只有他们三人,这话,还不是任凭卫寻说。
“啊?啊!”第一句恍然,第二句了然,卫寻看了眼远处奔来的一辆马车,又说了一句,“哦。”
玉幼清挑眉,什么意思?
陆丰亦转头,看向渐近的马车,松了一口气,对着卫寻道:“既然卫相如是说,已经无事了,告辞。”言罢,对着玉幼清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玉幼清这回不糊涂了,她依旧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这已经是第三次暗杀了!她静静看了会儿不敢看她的陆丰,她记得卫寻提到过“陆丰”这个名字,她后来仔细想过,也许楚云起是异姓之子,但至少现在,她可以相信陆丰。她沉默半晌,平静的道:“我想单独和卫相……说几句话。”
卫寻笑着挑眉看向陆丰,陆丰心中稍有疑惑,沉吟片刻,终究走远了些。
玉幼清面无表情的看向卫寻,然后径直向着那棵先前他藏身的大树走去。卫寻立即拉住她的臂膀,皱着眉头将她拉回来。
她却并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卫寻此时倒不再拿他那双天生生魅的眸子看她了,他的眼神慢慢的瞟了一眼树后,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挡住她的视线,她蹙眉想退,他却只是脱下他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又替她系好系带,拢得紧紧的,便放开了她。
“你身子有些烫,大约是河水污脏,感染了伤口。回府后记得找府中医女瞧瞧,哝,药。”卫寻从怀里掏出一个大些的玉瓶递给玉幼清,玉幼清缓缓伸手接了,眼神扫过卫寻的手,她狐疑于卫寻突如其来的温柔,想问的话问不出口,他的动作似乎昭示了一切,她却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她只是直觉,官场波谲云诡,卫寻救她一次是为卫家,害她一次也是为卫家,然而他不可能冒着风险再害她一次,否则一步行差踏错,便一样会陷卫家于水火之中。
想问的话终究还是没问出口,马车已辘辘行到她的身后不远处,她蹙眉转身,心不在焉的登上马车,路过陆丰身侧时,想起什么似的看了一眼陆丰的衣裳,湖蓝色。
卫寻未送,只立在原地,站了许久,直等到再见不到马车踪影,才冷着脸慢慢走到树后,一脚踹出一具尸体,和他一样的一身黑衣,他冷冷看了那尸体一眼,随意将尸体踹进了九里河。
马车内,玉幼清紧紧握着手中玉瓶,玉瓶冰冷,她掌心滚烫,她看见了树后那一角黑衣,也看清楚了卫寻全无痕迹的手,她在现代时也学过射箭,远程射箭入水杀人,必会对拉弦的手造成一定的痕迹,但卫寻的手,没有。他大概又救了她一次,可他却又替杀手遮掩,为什么?这多出来的一个暗处的敌人,到底又是谁?
此时的玉府,已乱成了一锅粥。玉伯牙不知道陆丰只是通知了府里派出一辆马车,晕倒后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吓得玉府上上下下大气不敢出。吴嬷嬷又一直跪在老爷门口闹,一大把的年纪闹腾了半天,又累得一堆小丫鬟一齐跪着伺候,生怕这位再出什么事儿来。
直到马车将玉幼清送回玉府,掀开马车帘一瞧,玉家大小姐早就晕了过去,府上大夫医女又是一阵闹哄哄的簇拥着玉幼清回她的小院,换衣的换衣,烧水的烧水,擦身的擦身,把脉的把脉……吴嬷嬷又是一路哭着跟到小院,吵得下人们头疼。
玉幼清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她一动,床边立时站起来一个人,吓了她一跳。
“小姐醒了?饿不饿?拥蕊给您温着粥呢,您多少先吃点,才好喝药。”拥蕊捋了捋衣裙,去端粥。
“拥蕊?”玉幼清坐起身,揉着依旧有些晕的头,一眼瞧见铺展了覆在被面上的黑色披风。
“今日府里乱的很,老爷也倒下了,没顾上我。”拥蕊轻快的说着,将粥端到玉幼清面前。
玉幼清轻轻拂开,“我不饿。”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换过的新衣服,皱着眉摸了摸被子,又转头去瞧枕头两侧,似乎在翻找什么。
拥蕊见了,将粥放回去温着,又快步走到外间,再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个瓶子,“小姐可是在找这个?”
玉幼清正拿着一枚令牌细细打量,见拥蕊拿着玉瓶过来,点了点头,道:“这里面是药,你替我抹在伤口上。”
“是。”拥蕊应声道,利落的替玉幼清上了药,“小姐怎么会有卫家的令牌?还有这披风……”小丫头欲言又止。
玉幼清拉好衣服,瞄了拥蕊一眼,道:“剩下的你拿去用吧,姑娘家,留疤总是不好的。”她将令牌收到袖里,慢慢拉过披风边折叠起来边道:“马车回来的路上遇到卫相,他问了几句,便送了件披风进马车,这令牌大约是钩住了披风吧。”
拥蕊愣了愣,默然将玉瓶收好,不再追问。
“拥蕊,我不想喝粥,你帮我去四喜坊买些我平日里最爱的糕点,再去悦来酒楼买些酒菜回来。”玉幼清说着,下床慢慢走到桌边倒了杯茶。
拥蕊看着醒来后有些奇怪且过分平静的玉幼清,心中虽觉不对,也不敢有半分质疑,想着快去快回也就是了。
拥蕊一走,玉幼清立即起身,细细听了半晌门外的动静,才利索的拉出自己的行李箱,将箱内有些杂乱的东西理了理,现代的东西全都摆在右半边,她在房内转了几个圈,细细思忖了要带的东西,她没有银两,只能挑着昂贵的几样首饰带着,又带足了玉慎儿的衣物和鞋,再挑了几样她认为用得上的东西,塞了满满一大箱子,她最后又检查了一遍,谨慎起见,仍是穿上卫寻的披风,拍拍箱子,拖着往门口去。
玉府就是个坑,当初就算是拼着一死也不该答应假扮玉慎儿这份苦差事,一次两次三次刺杀还不够,明里暗里敌人简直没法预料,此时再不走,她就是个十足十的傻瓜!只是……她站定,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见过她,认定了她是玉慎儿,她走了之后……玉幼清晃了晃脑袋,继续向前走,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吧,只要玉伯牙好好跟皇上解释解释,再将正牌玉慎儿推出去,皇上应该会宽宏大量的吧,她心虚的催眠着自己,脚步却越来越慢,明知玉府下场难逃惨淡,可……她深呼吸,重振精神,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房门,只要推开它,外面就是康庄大道,天大地大,不愁没有我玉幼清容身之所!凭什么我要留下来承担生死的风险,凭什么我要将玉府上下的处境考虑周全,那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我的生死?嗯!她再次深呼吸,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推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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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绣儿急匆匆进入殿内,人未到声先至,只是多年宫中打磨,束缚得她规规矩矩,直直疾步行到卫皇后面前,才跪倒在地,急急回禀:“娘娘,卫……”
“姑姑。”门外屏风后又转出一个人,打断了绣儿的话,绣儿忧心忡忡回头,终究不敢再有言语,战战兢兢拜倒在地。
卫寻径直走到卫皇后面前,卫皇后拢起双手,不动声色的看着自己这个今日没规没矩的侄儿,转身走到内室坐下。
卫寻挥挥手示意绣儿退下,跟着进到内室。卫皇后瞧着平日里总是笑意挂在嘴边的卫寻,此时面无表情似是无声质问般瞧着自己,撇了撇嘴角,道:“怎么了?”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按理说这个点,未得通报的他不该出现在后宫,但他仍是悄无声息的来了,他慢慢的环顾了一圈内室,目光停留在一处,他走过去蹲下身,手轻轻在地上一抹,放在鼻下嗅了嗅,心中的疑问随即了然,他站起身,背对着卫皇后道:“姑姑今日所为,欠妥了。”
卫皇后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件事后续的风声,她半点都未收到,城中、宫内也没有任何消息,卫寻却夜访未央宫,她一拍桌案站起,绕到卫寻面前问:“她死了没有?”眼角眉梢带着锋利。
卫寻眸色深深的看着眼前满目急切的姑姑,传闻里她性子狠毒泼辣。然而在他眼中,她却总是温婉慈爱,生起气来也柔柔弱弱,虽有时会因卫家而耍些小小手段,也不过是妇人家的心思,翻不出天去。而此刻满身戾气的她,叫他忽觉陌生。
卫皇后不知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还是感受到卫寻的不解,微微收敛的垂下头,轻声道:“你知道,玉陆两家一旦联姻,对卫家来说,终究是个威胁,一天不除,都是姑姑的心头大患。父亲老了,早已远离官场,本宫不想再让他担忧,你父亲又去得早,本宫一直待你如子,万万不能看着你因此而失意啊。”
“姑姑这次棋差一招了。”卫寻扶着卫皇后坐下,“陆家那边早已看透,先我们一步动了杀机,被我拦下,此后我本想借猎场狩猎意外除掉玉慎儿,却没成功,不过倒也算是破坏了皇上对玉伯牙的信任。只是此后,我们不能再动玉慎儿半分,只要玉慎儿一死,陆家早有准备,加之皇上……卫家终会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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