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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和三十年，平宁王娶正妃孟湄，十里红妆不知羡煞了多少人。那是孟湄最好的年华，她所有的青春都交付给了她所爱的这个男人，平宁王对平宁王妃的宠爱人尽皆知，那些年坊间流传最广的莫过于“娶妻当娶孟家女，嫁夫当嫁平宁王”。

孟湄实在记不起她和顾云峥是怎么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请王妃接茶。”

身旁嬷嬷的提醒让她回过神来，孟湄垂下眸子看了眼跪在下首递上茶来的女子，这是顾云峥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姑娘，那一眼她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孟湄知道，自己喝了叶汐眉的这杯茶就是认同了这个侧妃的存在。

可她又能如何？

还能如何？

“王妃还是不要太过分才是。”

孟湄偏过头看了眼发话的顾云峥，忽地笑了笑：“王爷说笑了。”

顾云峥蹙起眉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又恢复成那淡淡的模样，只在看向叶汐眉时，眼里才浮上些许笑意。

那些笑意落在孟湄眼里却是极大的悲哀，孟湄回过头，略弯下腰去一手接过茶杯，一手虚扶了下叶汐眉，她面上带着笑：“从今而后你便是平宁王侧妃了，若是府中有人刁难，你便来告诉我，府中自有我为你撑腰。”

“不必劳烦王妃，本王还在一天谁能欺她分毫。”顾云峥看向孟湄的眼里早已寻不得当年的爱意，只平静的掀不起一丝波澜。

孟湄没有接话，这话落在她耳里实在是莫大的讽刺。她抿了口手中茶继而放下站起身来不再看顾云峥和叶汐眉一眼：“我累了，就不打扰王爷了。”

悦榕看了看顾云峥欲言又止最终跟上了孟湄的脚步，她抬手扶住孟湄的手臂往前走去。她是自小跟在孟湄身边的，从白骨累累的战场到风云暗涌的内宅，她知道孟湄这么多年都经历了什么，可是王爷呢？他又知道多少？她不理解孟湄为什么从来都不说，就连侧妃进门她明明背地里哭得那么绝望。第二日侧妃敬茶时却又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喜怒。那个持剑潇洒驰骋沙场的姑娘，如今却也被逼得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孟湄的脚步顿在门口，她回头静静地看着将叶汐眉搀扶起身的顾云峥，又将视线移开落在叶汐眉身上，她缓声道：“这世间总有许多不得已，你不得已的时候我自会给你方便，只你莫要忘了才是。”

顾云峥皱起眉头像是有话要说，却被叶汐眉拉住了衣袖，看着叶汐眉微微摇头的模样顾云峥最终作罢。

孟湄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讽刺至极的笑，再也不做留念，回头离开。

走得远了，她才轻握住悦榕的手叹道：“悦榕，你说我与他，如何至于走到如今的地步？”

悦榕一怔，她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只在抬起头看到孟湄眼角滑落的泪时失了声音：“王妃……”

“悦榕，你猜我在看那叶汐眉时看到了谁？”孟湄说到此处时又忽地笑了起来，只她眼角的泪还未拭去，看着竟有几分凄凉，“那是我啊，是六年前刚嫁给顾云峥的我啊！”

那般地潇洒，那般地无所畏惧。因为知道他心里只有她一人，所以她敢仗着那份喜欢不在乎所有。

可最后她孟湄又得到了什么呢？是帝王的赐亲，是叶汐眉的到来。

“你看，其实他还是喜欢我。”他还是喜欢我，就连侧妃的名字里都含着她的名字，就连认识开始的地方都实在相似，就连那性情也是那般的同她一般。顾云峥，你欢喜的到底是叶汐眉，还是当年的那个孟湄呢？

其实谁也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

连城的百姓知道平宁王新纳了侧妃，还是当今叶神医叶言的独女叶汐眉时颇为震惊。

坊间流言纷纷，有人说平宁王不是最宠平宁王妃的吗怎么会以这般大的阵仗迎了叶汐眉，这话当即有人反驳，说着平宁王妃早已不是当年是平宁王妃，男人嘛三妻四妾另寻新欢也不为过；也有人说这平宁王三心二意，不值得平宁王妃托付终身，更是不值得叶汐眉托付终身；也有人说叶汐眉一代神医，嫁与平宁王是最为合适。

可流言到底是流言，谁又曾将流言放在心上。孟湄吹了吹手中的茶，听着这些话竟也不动声色毫无反应。悦榕仔细看了她的反应瞥开眼不言语，这些年孟湄听过的流言还少吗？这些不痛不痒的闲话又算得上什么呢？

倒是坐在下首左侧的凝烟夫人拧起手帕掩住唇角娇声笑起来：“王妃倒是见过了大风大浪对这些话呀不慎在意，侧妃你竟也甘受了这些闲话，若是换了妾身定然和王爷说了，好好惩治一下这些乱嚼舌根的人。”

叶汐眉抬眼瞧了孟湄神色，掂量了一下笑道：“凝烟夫人也知道不过是闲话，有什么好计较的？你也说了换做是你会那样做，别说笑了，你要是见得上王爷再说这样的话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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