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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极尽清幽的地方，独立成院的两间房掩映在枝繁叶茂的银杏树下，银杏叶还未完全蜕变为黄色，院中的青石板上随处散落着几片深黄的银杏叶，当顾瑶跟着顾蕴枫踏进小院时，一阵微凉的清风徐徐拂过，银杏叶沙沙作响，与院落中其它低矮花木迎风而喝，仔细聆听，就似一曲悠长欢快的小调。

推开半掩的暗红色木门，案桌上的朱红牌位随之映入眼帘。

爱妻顾落氏苧柟之灵位。

不等顾瑶细看房中布局，顾蕴枫便拉着她跪在了灵位之前。

“娘，是您吗？”顾蕴枫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您知道我和小妹回家了是不是？”

顾蕴枫专注的凝视着前方，就如他眼前真真正正的是他最爱的娘亲，而不是一方冷冰冰的牌位。

“娘，我们回家了，我和小妹都平平安安回到了您的身边，您一定很高兴，枫儿知道的。”顾蕴枫自说自话着，“还记得您经常在枫儿耳边叮嘱，说一家人就应该永远在一起，您说小妹是我们顾府最小的珍宝，千金不换，让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她。”

“娘，您放心。以前是枫儿没有能力，如今枫儿已习得武艺，不仅能助爹上战场杀敌，更加能护得小妹安全无瑜。”

不知何时，落日的余晖悄悄爬进了门槛之内，洒在顾蕴枫半边侧脸之上，顾瑶跪在他的身旁，听着他信誓旦旦的话语，竟觉得十分安心与温暖。

她虔诚地接过香烛，学着顾蕴枫的样子拜了又拜。

注视着牌位上黑色墨迹的老宋体，庄重，肃穆。顾瑶好几次张了张嘴，那声“娘亲”都无法叫出口。

她想，也许顾夫人早已看穿，她始终都不是顾南霏，再者，她也不愿去欺骗一个已逝之人，这是她最后的底线。

顾夫人，对不起，请恕我假冒顾小姐之罪，若非逼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请您放心，我绝无恶意，待三个月之后，顾小姐所拥有的一切，我必将如数归还，如今我所做一切，还请原谅。

这天自从小院出来以后，顾瑶一直都心怀愧疚，闷闷不乐。而这一切行为在顾家两父子的眼中，皆以是顾瑶因思母心重而郁郁寡欢，乃至晚膳时分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瑶瑶，尝尝这道菜，这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顾晤之率先夹起一道菜，放入顾瑶的碗中。

接着，顾蕴枫也开始给她添菜，“小妹，你快尝尝，看看味道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

不到半刻，顾瑶的碗中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两道热切的目光盯得顾瑶一阵发慌，她象征性地随便尝了一口，嗯……百感交集，再抬起头时，却是笑意盈盈称赞道，“嗯，很好吃，味道好像还和小时候一样。”

“既然小妹喜欢的话，不妨多吃一点。”说着，顾蕴枫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

顾瑶觉着她就不该说话。

她本就心情烦闷，以至于食欲不佳，谁知道顾南霏的口味竟如此独特，居然喜欢吃甜到掉牙的挂霜丸子，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将那小口丸子咽进了肚子里。

“不，不不用了，蕴枫哥哥。”顾瑶眼疾手快地将碗筷拿开，对近在咫尺的挂霜丸子，那叫一个避如蛇蝎。

顾蕴枫夹菜的手一僵，完全没有料到顾瑶的反应如此激烈，他顿了顿最终把那挂霜丸子放入了自己的碗中。

“怎么呢？瑶瑶？饭菜不合胃口吗？”顾晤之开口，打破了一时的尴尬。

“没有，我很喜欢，不，不过，我今天不太想吃甜的东西。”顾瑶小声回道，“我胃口不太好，想吃点酸的食物。”

话毕，顾瑶以为顾家两父子会因此生气，责怪她骄纵。

却只见顾蕴枫一下站立而起，向顾晤之说道，“爹，我去给小妹买点酸枣糕。”

买酸枣糕？那不是在城南吴家巷吗？之前顾瑶嘴馋，想吃些零嘴儿，姿儿曾给她带回一些，不得不说，这酸枣糕的味道还是极为不错的，酸酸甜甜，有嚼劲。不过，她早就听闻这离州城的集市，最晚卯时就要闭市，现在恐怕已经快到辰时了，就算去了，也未必买得到。

“蕴，”不等顾瑶开口，顾蕴枫的身影便消失在暮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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