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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忽至,卷夹着大颗大颗的雨水重重的拍打在伞面上。这伞虽是出自京城手艺最好的工匠之手,伞面又是用了最好的材料,奈何雨势太大,硬生生的将伞面砸出了几道裂纹,就连伞骨也断了几根。上官素衣只得把伞丢掉,一路急驰往东苑而去。
早有侍卫得了消息,先一步跑到听雨阁向梁穆清禀道:“世子,刚刚有人看见世子妃一个人骑马往东苑来了,连伞也没打。”
梁穆清猛的抬起头来,冷目道:“你说什么?”他望向窗外,正是狂风骤雨时分,院中树木飘摇欲倒,天地间笼罩着薄薄水色,只有雨滴落下的声音在悠悠回荡。
他随手拿起案边放着的伞,急急的推门而出。
上官素衣正俯下身,将曼珠沙华拴在院中的一棵树下。雨水将她的衣裙尽数淋湿,她的长发湿透了,贴在她的背脊上,如黑色的瀑布垂垂而落。
梁穆清快步上前,手中的伞撑在她的头顶:“不是给你备了轿子吗?”
上官素衣转过头,清冷的眸子在雨中显得分外清澈,她温凉的望着他,赌气似的道:“轿子多慢啊,万一世子等的急了怎么办。”
梁穆清不语。他知道,她很不高兴。
今日天气本就不好,东西两苑路途又远,她既已回西苑休息,便不该让她冒如此大的雨再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他自诩遇事冷静果决,理智谨慎,无论什么事都不能令他平静无波的心泛起一点波澜。正因了这超越常人的心境,他才能在这最繁杂的京城,最风云暗涌的朝堂里生存。
可刚才,从上官素衣离开听雨阁起,他一向漠然的心便开始焦灼起来。
他已习惯了她每日静默的伴他身畔,就算一句话都不说,只要她在那里,他便觉心安。
所以他终是没有忍住,那样迫切的让白兮去叫了她回来。
他想起白兮一脸惊诧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失态了。
他思绪回转,如墨眼瞳看着面前的女子。他将手中的伞又往她那边倾了倾,低低的道:“进去说吧。”
他护着上官素衣走进屋内,关上身后的门,将嘈杂雨声隔绝在外。她浑身湿透,裙摆正一滴滴的滴着水,墨色长发软软的垂落肩头,沾湿了她精致而漂亮的锁骨,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清透的眸子默然望着他。
没有委屈,没有愠怒,就那样干干净净的,不带一点悲欢的站在那里,好像这世间繁杂事,都与她无关。
可他的心底却隐隐浮起几分愧疚。
他眉心微动,冷声吩咐道:“来人,带世子妃下去沐浴更衣。”
后面跑出来一个煮茶的小婢女,领了命引着上官素衣下去了。
他重又回到案前坐下,微闭了眼养神。
过了许久,一个清冷淡然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世子。”他抬起头来,上官素衣已换了一身紫色蝴蝶绣裙,黑发挽起,在他面前亭亭而立。
这紫色在她身上,甚美。
紫色本是高贵秀雅之色,穿在她身上,衬得她愈发倾世脱俗,翩然绝色,高贵中带着令人无法忘却的冷艳。
他淡淡启唇:“坐。”
她在从前的位子上跪坐下来,垂下长长眼睫盯着案上那张已被浓墨染透的地图,冷冷一笑道:“这便是那位丞相府千金的手笔吧?”
梁穆清心知聪慧如她,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叫她来的目的,便也没有遮掩,开口道:“这地图很重要,你可有法子复原?”
上官素衣冷冷道:“这图已被浓墨染透,怕是神仙也救不得。”她心里本就烦躁,哪里还有心思处理楚令仪留下的烂摊子。
梁穆清倒也不急,只不疾不徐的道:“传闻先帝在世时曾历尽千辛万苦搜录民间各种奇方妙法,编成一册《天下奇谈论》,之后此书便被赠予了当时先帝最为器重的上官青,作为钦赐之物收入上官府邸。”他顿了顿,抬眼看向面容冷淡的上官素衣,“而你—自幼便阅尽上官府所藏之书,那本无数人渴求的《奇谈论》,你不可能没见过。”
上官素衣只轻轻一声冷笑,说道:“看来世子是将上官府的底细查了个干干净净啊。见过又怎样,没见过又怎样?即便见过,那书里也不见得有复原此图的方法,即便有—”她的目光薄薄的扫过梁穆清的鼻尖,又道:“我也未必记得住。”
梁穆清刚刚舒展开的眉又紧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竟敢顶撞他?
他伸手就要去取腰间的佩剑,目光忽而瞥见她未干的发梢,还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脊背上,手中的动作蓦然一顿,终是忍住了。
他淡淡皱着眉,一只手慢慢的抚平那张皱巴巴的地图:“这图是父亲派人连夜送来的,是大梁新的布防图。父亲说最近沿海一带很不太平,恐怕东瀛要生事,所以紧急修改了守城的部署。”
上官素衣挑眉看着他,心中暗道: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东瀛几十年前就有倾覆天下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所以父亲和本世子商量,想调一批黑羽卫回大梁去。”
上官素衣的神色这才稍微认真了几分。她很清楚调黑羽卫离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梁穆清身边的保护力量削弱了大半,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晓,这必定是一个一举铲除梁穆清的绝好机会。
而她,此刻是和梁穆清在同一条船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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