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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帝幽簧的住处位于积石山穿云顶的半山上,刀切斧凿一样的悬崖,开出一方洞府,旁边细细的瀑布坠落后便变成了薄薄的云雾,石缝中生长出来一棵巨大的迎客松,一只巨大白色的孔雀停在上面正悉心打理着自己的羽毛,见到沈冰瞳聚气飞来,它仰脖发出了一声长呖。
沈冰瞳落在幽簧的殿宇前,之前在结界出口遇到的那对儿双胞胎——雀知和英知已经候在那了。这回两个小丫头十分乖觉,乖乖叫了一声“师叔”,随后将她引去幽簧的偏殿。
沈冰瞳甫一进入偏殿,心里便一惊。这里与其说是一个偏殿,倒更像一个镜子屋!
只不过从屋脊到四壁再到地板是一整块镜子做成的。在仙界,镜子往往与幻境相关,比如她曾在灵树阵见到的那个巨型火欢花做出的幻境。而这里的镜子浑然一体,令空间无限延展,她感觉到无数个自己正惊惧地四下环顾着。
“不用担心,这里只是我练习幻境的地方。”幽簧一身白衣胜雪出现在镜子中,她头戴着银色步摇发冠,随即千万个她汇聚成了沈冰瞳眼前的实体。
“见过师父!”沈冰瞳急忙跪拜道。
“不必了,我不是那些讲究虚礼的人。”幽簧将她掺了起来,随即笑道:“你身上的秘密倒是真不少。我是该叫你苏萌萌呢?还是叫你沈冰瞳?”
沈冰瞳一惊,已经呆住了。
幽簧掩面一笑:“你看你,何必如此紧张,我既然收了你做徒弟,你的那些过往,我自然是不在意的。”
沈冰瞳脸上一红,诺诺道:“我并非有意隐瞒……师父还是叫我萌萌吧,我怕苏若愚看出什么来,心里难过。”
“好,萌萌。你在新手村的表现很不错,我非常满意。”幽簧温柔地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到屋中央,原本空无一物的偏殿中央突然出现了一泓澄澈至极的水团悬浮在空中。
幽簧道:“把你的弟子牌放进去吧。”
沈冰瞳急忙依言恭敬地把牌子放了进去。幽簧闭目感知了一会儿,一时蹙眉,一时又轻叹。半晌她才睁开眼,对一旁不明所以的沈冰瞳道:“你身上有两道邪咒,我帮你解了吧!”
“邪咒?可是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幽簧没有回答,口中念了一句短咒,然后点在了她的眉心处。
沈冰瞳只感到一股霸道的仙力贯穿了四肢百骸,丹田内一直束缚着她的什么东西宛如薄薄的蛋壳破碎,冰系的仙根像是野蛮的藤蔓一样恣意生长,陌生而雄浑的蓝色灵气包裹了她的周身,让她整个人飘飘然的,仿佛随时可以羽化而去。
“唔,不错,如此天灵仙根,才当是我幽簧的弟子。”幽簧很满意。
沈冰瞳渐渐清醒过来,惊喜道:“多谢师父!”她自然知道,天灵仙根在仙界和大气运者或龙脉之人相齐,是修炼者做梦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不必谢我,你的仙根本该如此,只不过在你幼时,有人坏了你的仙根,所以才导致你的修为一直如此滞后。哦,另外还有一道移情咒……”幽簧的手中幻化出一捧淡粉色的光芒,送入了沈冰瞳心房处:“这是邪咒,情起随心,是天道之一,不可随意更改,给你施咒的人自己也会受到反噬和因果报应。不过好在容易破解……”
而那些原本因为邪术而被强迫遗忘的记忆,汹涌而来……
沈冰瞳心中一酸,眼中不自觉地滚落了眼泪下来。
春风如一首徐徐的情歌,阳光也和煦得像一匹温暖的纱,其他世家的贵女们都嬉笑着放着风筝,有凤凰,有孔雀,有麒麟,有彩雉,引来飞鸾共舞,她却被沈如霜坑害,落了个毛毛虫风筝,还不如索性躲在这紫竹林里纳纳凉。
然后她便遇到了那个人,和当日的春风阳光一样美好的一个人,她仍记得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姑娘的风筝好生特别,为何不放它飞到天上去?”
“放上去做什么,”她望着眼前白玉般的少年,没好气地道:“喂天上那群草鸡么?”
白秋练一怔,随即仿佛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笑得直不起腰来。
沈冰瞳脸红了,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见她神色微恼,白秋练急忙止住笑,温柔道:“姑娘,我是白家长子白秋练,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沈冰瞳……”她虽然被周百凤管教得很少出屋,却也是知道宁国只有一个白家,而他家的长子白秋练,更是宁国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唔,这名字,很配你这双琉璃一样的眼睛……”白秋练说完,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轻狂,急忙道,“不过,来都来了,何必在这里无聊呢,索性叫你的虫子和她们斗斗法,来,我帮你!”
沈冰瞳的毛毛虫在那天,很是叫天上的彩鸟们惊恐一阵子。她看到沈如霜见到白家大哥帮着自己,露出了又气又惑的表情来。
那时沈冰瞳年纪尚且不大,对白秋练的感情很单纯,只觉得他是一个温和的哥哥,对自己关爱有加。后来沈天光如愿以偿入宫后,她也得了一些机会与世家走动,与白秋练的接触也就多了起来。
渐渐的,她感觉到白秋练对自己的特别的情愫。她虽然从小到大都是在无视与无爱中渡过,却对于白秋练这份陌生的感情异常地笃定,而且,她也喜欢他。
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旁人眼中渺小如尘埃的自己,在白秋练眼里就像是他的女王、他的世界一般。
她本来以为自己最终会嫁给白秋练的。可是谁知,突然有一天,周百凤把她叫了去,亲自为她梳妆,趁机在她的脑中种下了邪咒。随后在那日沈家的晚宴上,她爱上了萧敬默。自那之后,白秋练的身影就像是褪色的画,蒙尘的字,渐渐变得越来越不清晰,直至完全消失。
她记不得他的模样,记不得他们的过往,记不得他在赏灯会时曾那样动情地对自己说:“阿瞳,不知将来谁会有幸娶了你,你一定是这世间最美的新娘子。”
原本属于他们之间的一切,都被萧敬默的身影所替代。
狐狸此时才记起在沈家见到白秋练时的感受——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强者才会注意他,她更回忆起,见到她假装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时,白秋练的眼中是多么的伤痛和无可奈何。
他还记得她爱吃什么,一些小动作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却再也记不起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却不恨自己呢!
甚至在自己要与萧敬默私奔时,他还帮助自己准备了马车和路线。自己那时茫然地问他:“白家大哥,你我素昧平生,你为何要帮我?”
白秋练仍是温柔道:“对你来说,我是你的素昧平生,只是你对我,却不一样。阿瞳,我只希望你幸福……”
可是她忘记了,全部都忘记了!
她亦忘记了,得知她自尽后,白秋练走火入魔,几乎丢了半条命!
她怎能如此!
“莫染红丝线,徒夸好颜色。我有双泪珠,知君穿不得。”幽簧为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随后将弟子牌重新挂在她腰间,“这不是你的错,若能叫你好受些,我不妨告诉你,施咒者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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