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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筱悠仿佛看到了末日。

这时候是该掉头就跑，还是假装没注意到他们？程筱悠试图让自己的大脑飞速旋转，可惜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付子修已经站起身向她走了过来。付子修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墨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程筱悠相信自己现在已经被戳成筛子了。

“付大哥……”摘下墨镜，尴尬地打了个招呼，程筱悠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等待着被发难。

“偷听？”虽然是疑问句，语气却是在质问。

“我刚刚才发现……”

“说实话！”

哇！

程筱悠被付子修这通身的气势和山雨欲来的气场吓得眼泪直打转，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灭口了。

与其等着被处置，不如先为自己争取下，说不定还能留个“全尸”。

“我在这里等我大表哥……我跟他走散了，就想着来我们碰面的地方等他……我手机丢了，没法联系到表哥，这个巧遇到付大哥，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给表哥打个电话？”

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但是该表明的都表明了。第一我没有跟踪你们，来这里只是巧合；第二我手机丢了，你们说的话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证据，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求爱不成反被嫌弃，空口无凭没人会相信我。

总结一下：我不乱说，你放心。

二十多年娇生惯养，不动脑子的程筱悠，反而在这一刻思绪无比清晰。付子修就算看自己不顺眼，为了程家和顾家也不会怎么难为自己，只要她证明自己是无害的，付子修就会放过自己。当然，这是在自己配合的情况下。

其实按照本心，程筱悠很想问清楚这个女人是谁，凭什么又跟他如此暧昧不清，她甚至想去把这个女人的祖宗八辈扒个彻底。但是看着付子修的眼睛，程筱悠就明白，假如她真的如此，付子修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地里狠狠地捅她一刀。身在大家族，纵然因为两家少有女孩子备受宠爱，却也明白其中的腌臜阴私，付子修能年纪轻轻做到如此高的位置，定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沾了顾槐安的光，见过好几次付子修，被他那雷厉风行的手段吸引，为他禁欲冷情的气质痴迷。以往，付子修虽对待自己不友善，却也是比其他女人更加宽容，这也使得程筱悠情不自禁地开始得寸进尺。但是这一次，她从付子修的眼神中读出了愤怒，甚至看到了残忍。

如堕冰窟，如梦初醒——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擦肩而过时不曾被注意，站在附近也未被认出。现在认出了，却只有憎恨没有心虚。

程筱悠默默地拉开自己的小手包，向付子修表明，她确实没有带手机。而她穿着裙子，光看也看得出身上没有口袋。

付子修明白程筱悠的意思，眼中的怒火稍平。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告诉你了吧。”

程筱悠艰难地点了点头。

付子修也不计较程筱悠的态度，他掏出手机，给顾槐安打了电话，告诉他程筱悠在咖啡厅里等顾期言，让他给顾期言打电话，来咖啡厅领走他表妹。

扣下电话，付子修冷冷地瞥了程筱悠一眼，从她手里拿过那个路边买的廉价墨镜，扔在地上。下一秒，他擦得发亮的黑色皮鞋就狠狠地踩了上去。

咔嚓，咔嚓。

看着眼镜碎裂，程筱悠甚至没注意到付子修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咖啡厅里静悄悄的，连其他的客人一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程筱悠也无所察觉。这一切结束时，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中一团乱麻，她坐在了付子修刚刚坐过的那张小沙发上，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

顾期言接到顾槐安的电话，听说是付子修打过来的，隐约察觉的程筱悠应该是惹祸了。

两人打了出租，已经快要走到学校门口了，思量后顾期言决定先把江雪放在校门口，然后自己再折返回卖场接程筱悠。

“同学，抱歉，我表妹好像出了点状况。你的书我明天再给你吧，这是我的名片，明天下午我都有时间，你可以来我办公室来拿你的书。”

“老师不用跟我道歉，您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明天去您办公室那边拿书。说来，我还要谢谢老师送我回来呢！”

江雪也客客气气地跟顾期言道了别，提着自己买的东西回了宿舍。

一个人在宿舍里，江雪也挺无聊的。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学，也没有课可以打发时间，图书馆那边她去问了，说是第一周之后才能刷学生卡进去。

追番看剧？一个人有些索然无味啊……虽然之前她看剧的时候，付子修一般都躺在床上睡着了，或者手头还有事的时候在书房里看看文件，但是两个人始终都是坐在一间屋子里的。在恋爱经历空白的江雪来看，这便是有男朋友陪着的生活。突然没有人陪她了，便也有些兴致缺缺。

还是再把带来的书看看吧，从书架上翻出一本《麦克白》，江雪把心思转移到了书中。

叮咚叮咚！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江雪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到了来电显示：修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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