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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阿娘与我一起晒太阳,便不经意间向我提了一件事,她嫌我之前被大哥带得性格有些跑偏,想让我安静下来做个淑女,于是想帮我找个教书先生,提高一下我的文学素养。
我愣了一下:“干嘛?我才不要那些古板的老头教我呢!再说了,那些我不想学那些无聊的圣人之言。”
阿娘抛出了个诱人的条件:“老大马上回来了,我让他歇下来便带你去看西域的大漠可好?”
我两眼放光,立马直起身,激动地说:“真的啊?”
“那还有假?”
“你给我找了哪个教书先生?”
“瞿炎——的老师。”我阿娘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看着阿娘戏耍我的样子,不免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阿娘已经为我打点好一切,告诉我是阿爹上书征得大王叔叔的同意,才让我可以有自由进宫的权利,并且让我今天就进宫去谢恩。
盯着连绵的墨色屋瓦,一望无尽,我是不肯一直留在宫中的。家中与宫中相隔不远,但是多半都要经过繁忙的市集,所以如果乘坐马车,免不了遇上拥挤,一来二去时间便浪费了,人坐在马车里也难免难受。
阿娘怕我来去颠簸,影响我上课的心情,于是建议我一个月回来一次便罢了,她到时可以入宫与我相见。我朝她坚决地摇头:“不行的!阿爹离家前便让我照顾好你,我要是不日日回家,我哪能放心,再说了,你怀着孩子的,那里能老入宫,入宫还要请示,你不是最怕麻烦的吗?”
阿娘笑着摸着我的头,道:“好好好,那一周回来一次好不好?若是回来次数多了,有人会说我们家恃宠而骄,我们也要为阿爹的名声想一想对不对。”
我点点头,无奈地说:“好吧!”
管家阿婆向宫门的守卫说明了情况,里面正好就有一个内侍出来迎接我们了。
我扶着阿娘的手慢慢下了马车,守卫与内侍见了立马下跪行礼。管家阿婆偷偷塞给守卫和内侍足够的银两,嘱咐他们多担待一些,这是给他们的喝酒钱。
阿娘用绢子轻轻地擦着我头上的汗,温柔道:“到宫里,记着一定不要大大咧咧的,得罪了谁,你也不知他身后的人是谁,这里面的势力纷杂,自己要小心,还有,你王叔其实是很喜欢你的,记着有什么麻烦,跟他说说没关系。虽然你平时和玄佑这孩子关系好,但是记得在他母妃的面前要仔细说话,好了,去吧!”
阿娘这番话说得我好像要离开她的似的,我连忙笑嘻嘻道:“诶呀,赶明儿我就回来。你说的这么伤心,要不然我就不去了?再说了,我长得像阿爹,你看着我,也就想到阿爹,也能解了一番相思之情对不对?”
阿娘怕我再与她啰嗦,于是立马叫来了墨竹:“快去快去,赶紧把她带走,老是油嘴滑舌的。”
我踮着脚看着阿娘的马车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才回头请那位内侍带我们进宫谢恩。
今日是全国统一休息的一天,大王叔叔也不用早朝,我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只见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公公,就是大王叔叔从小到大的内侍了,他掀开帘子,看着我,慈祥道:“小郡主啊!大王在里面正等着你呢,快进去吧。”
我甜甜地朝他笑了一笑:“多谢唐公公。”
掀开帘子,只见大王叔叔正在喝粥,他一见着我,喜笑颜开,连忙朝我招招手,“快过来,小荔。”
我小跑到他的桌边:“大王叔叔,我来谢恩了!”
他倒是拿着筷子,往下划了划:“说什么谢恩不谢恩的话,快坐下,快来尝一尝敏夫人的手艺。”
桌子上显然已经摆好了一副碗筷,我准备等他叫人进来盛粥,只见他皱了皱眉:“算了,还得喊他们进来,麻烦,还是我给你盛吧。”我一惊,虽然大王叔叔待我好,我也不敢胆大包天到让一国之君问为我盛粥啊!立马我就被他的举动吓站起来了。
他看我站起来了,又扯了扯我的袖子:“坐下坐下,不就是盛个粥嘛,我不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在外人面前我是寡人,你们是臣下,没有外人的时候,我就是你叔叔,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
我老老实实坐好,低头喝了一口粥:“好喝啊!敏夫人的手艺真好,真羡慕您啊!”
大王叔叔放下碗:“是吧!应该让敏夫人当御膳房的大厨,屈才了啊!”
我啊一声,连忙阻止,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别,可别,不把敏夫人累死,也要把她气死。”
“嘿嘿,我开玩笑的。”他突然打量地看着我,突然道:“嗯,你爹说的对,你身上的确一点淑女的气质都没有。”
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损我也不用老是摆在明面上吧,我也是要面子的。
他又安慰我道:“没事,虽然没有那些淑女的气质,但是你聪明活泼,也不错,对了,你入宫来进进出出也不方便,想好住哪里了么?我看敏夫人那个芳华殿还挺大的,再说,你和玄佑关系好,要不要去住那里。”
不行不行,刚刚阿娘还让我防备着敏夫人呢,我怎么能去她的宫殿住呢。我连忙摆摆手:“我不去,我阿娘之前已经和永宁公主说好啦,永宁公主让我住到她那里去,再说了马上就要立夏了,永宁公户的阁子凉快些。”幸好之前阿娘和公主商量过了。
大王叔叔挑起一边的眉毛:“永宁公主?你是说阿宁?她的阁子不大,你住着不嫌挤吗?”
我摆出一个央求的表情:“不挤不挤,我特别喜欢那边。”
大王叔叔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完了还嘀咕道:“奇了怪了,一个两个,都喜欢那个偏僻的小地方。”
末了,他还掏出一幅丹青,让我赏析,当然,每回他见着我都会让我看一幅画,都是他画的。虽然他是大王,但我对他画的丹青的赞赏绝不是阿谀奉承,他的丹青,意境开阔,放佛是在思考着小我与自然的关系。看着他的画,总是让人遐想到,自己处于真正的自然当中。那画上的主人公,便是身处于一片汪洋之中,悠闲地乘着一叶扁舟。大王叔叔的画总是让我觉着,身体被困在四方宫墙之中,心却在尘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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