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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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害羞的低下了头,大有连连说:“那是,那是,倒是妻弟和芳草成亲,能得大人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了!”

“想不到,一向清高的江大人,还有替人做媒的嗜好。”江柳意听着身后人的调笑,并不着急回头,她让芳草和大有先回去。

江柳意行礼:“参见瑞王殿下。”皇子中瑞王算是个另类,外出连个侍卫都不带。

“看来江大人今天心情不错,终于肯赏本王一个笑脸了,上次一见面你就对本王冷脸相向,本王可是记着仇的,这次非要罚你,陪本王一日游不可。”

刑部还有一大堆案卷没有详阅,瑞王毕竟是皇族,屡次驳他颜面也不是办法,她就勉为其难:“卑职遵命便是。”

瑞王来拉江柳意的手,她的手却像个蹴鞠球一样,从瑞王手里弹开:“怎么像个姑娘似的,牵个手都不成,放心,本王不占你便宜,本王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去处,本王和太子哥哥从前也时常去的。”

站在赌坊门口,江柳意扶额。

“这里就是您和太子殿下时常来的,好玩的去处?”她实在难以苟同。

“你这是什么表情,想当年太子哥哥在这里叱咤风云,十赌九输,从无敌手,留下了本王多少银子……”

江柳意抢着说:“瑞王殿下,属下是不会进赌坊这种地方的。”

“好你个江柳意,你宁愿陪姑娘郊外赏花,也不愿陪本王进赌坊傲视群雄。”瑞王握住江柳意的双肩使劲摇晃。

“卑职,卑职没有。”江柳意被摇得头晕。

“没有,没有陪姑娘郊外赏花,还是没有对本王说不进赌坊,那好,我们进去吧。”

瑞王不由分说,一把拉起江柳意的手进了赌坊,赌坊里人多眼杂,汗臭熏天,江柳意捏着鼻子不肯再前进一步,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瑞王。

“我说柳生啊,前几天你不是把裤子都输掉了吗,今天怎么又有钱来赌,你不会是去拦路打劫了吧。”赌坊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对身边一个细皮嫩肉长相清秀的男人打趣道。

那个叫柳生的男人朗声大笑:“你管老子是不是去打劫,有钱赌不就行了。”

另一个男人弯唇一笑,解惑道:“老邓,你这就有所不知了,柳生是钓到一个有钱的女人了。”

“啧啧啧,敢情柳生你又做起了骗财骗色的勾当。”就赌徒老邓所知,这个柳生不但勾引有钱人家的小妾,连刚死了丈夫的寡妇也不放过,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更是频频收入囊中,只是大户人家碍于颜面,悄悄的把女儿嫁做人妇也就算了,只要谁有钱,这个柳生给人做情夫,做龟公,做孙子都成,谁让这世上的女子都喜欢柳生这种皮相,他也就干看着发发酸。

“真是一个无耻之徒。”江柳意咬牙唾弃,一个放松警惕,就强行被瑞王拉到了赌桌旁。

庄家看到瑞王简直比看到亲爹还殷勤。

“霖公子,今天还是赌五千两?”

瑞王出游都是平服,赌坊里的人只当是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唤他一声霖公子,并不知面前这个输钱输成冤大头的男子,就是当朝尊贵的瑞王爷越广霖。如果知道的话,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赢王爷的钱。

“真是不务正业,”江柳意看着越广霖掏出的一叠银票,足以让十个贫苦的村庄一年吃穿无忧。

越广霖的手来搭江柳意的肩,江柳意怎么甩都甩不开,越广霖欣喜道:“骂得好,好久没有人这么骂我了,你是第二个。”

温柔的月光漏了一地,越广霖和江柳意同路回府。

深巷里,一个黑影左冲右撞,声音撕裂“有鬼啊!有鬼啊!”

跑近了一看,那人穿着打更人的服饰,手上吃饭的家伙却不翼而飞,全身上下抖动的像筛糠一样,一双腿脚还算利落,连滚带爬的从江柳意和越广霖的身边跑过,路两边林立着房屋,却没有一家掌灯起来查看惊叫的来源,直等着打更的人跑远了。

江柳意问:“出什么事了!”

越广霖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一带闹鬼,居说是三个月前斩首的李员外一家死不瞑目,来找凶手索命了,打更的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怎么着,你这个江青天想去捉鬼。”

“我是官员,不是法师,何况我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就算有,那也是人假扮得,只要那人不做恶,她是不会管的。

越广霖半道辞行江柳意,时值深夜,黄府的灯还明晃晃的亮着,枫华丫头穿着单薄的衣衫独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正眼巴巴地望着。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夫人魂不守舍的等了你一天了。”

齐王派太监下午来黄府宣布秀女名单,凤儿也是众多秀女中的一个,七日后便要奉召入宫。

黄氏对烛长叹:“凤儿今年才十五岁,深宫里危机四伏,她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进了宫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被陷害而死,要么孤独终老,凤儿是老爷和我的心头肉,让她进宫,不是在剜我的肉吗。”

江柳意拉过黄氏的手放在掌中,轻轻安抚,“义母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凤儿进宫的,”既然这次秀女的遴选权掌握在越广吉手中,明天她就去会会他。

暖泰阁,侍卫雨上向越广吉禀报:“殿下,他来了。”

越广吉负手而立:“他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的。”

“恭喜王爷,又得一员猛将,离我们正面对抗太子那天又更近了一步。”

“嘘,”越广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江柳意是他的人还为时尚早。待江柳意将他交代的事情办完,他才真正算是他的人。越广吉用余光扫了一眼案上那盆长势喜人的君子兰,眉头微皱,“本王不喜欢这花,拿去摔碎,残渣让今天的花奴吃下去。”

“属下遵命。”

从大门一路行来,齐王府里处处透着一种阴森,江柳意知道,权势滔天的人,必处处小心谨慎,在自己住的府里埋下天罗地网,不仅要时时刻刻提防着杀手暗杀,还得防着身边人背叛。

“卑职参见齐王殿下,”江柳意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越广吉没有让她起来,他一个人盘膝坐在案边,案上新换上了一瓶狐尾百合,花骨朵已经全数被他摘下,一支狼毫在他手中挥毫自如,游走如龙蛇,屋里烧着顶贵重的龙鳞香,香气袅袅围绕,盘旋在江柳意头顶上空,屋里沉静,江柳意的表情更沉静。

“你是第一个跪那么久,还笔直如松的。”越广郁自顾自画着,眼睛都没看她一下,脱口便出。

“卑职今日是来乞求的,没有资格站着跟您说话。”

“你倒是识趣,为了家中的义妹连面子都不要了,倒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不过本王从不帮无用之人,你要让本王帮你,你必须替本王办一件小事,”越广吉用狼毫完美收尾,那画像活在了纸上,扔到了江柳意身前,“杀了他。”

画上的男人面目粗犷,眼冒凶光,一大簇络腮胡子与耳垂比邻:“江大人该知道他的。”

“武骑尉,张禹。”此人是武夫出生,肖勇无谋,最重要的一点,那人是曾经救过太子殿下生母的人,如果杀他,就是公然与太子殿下作对,江柳意知道齐王这是想断了她的后路,好让她一心一意的为他效命。

“若江大人依了本王,令妹的名字自然会从那份秀女名单上消失。”

桌上的茶水已凉,那张画像平摊在桌子上,砰的一声,茶杯粉碎,连同那张画像也跌落在地,沾上了水渍。

黄敏端着饭菜进来,江柳意没用午膳,从一回府,她就一直闷在屋里,丫鬟来请她去吃饭,她也罕见的发了火:“怎么了,是不是去齐王府不顺利。”

“不是,”江柳意定定地看着地上那张画像,“他让我杀了他,唯有这样,他才肯放过凤儿。”

“杀人,你想好了吗。”虽然从前跟着黄羽之破案,见惯了死人的场面,可现在要杀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他的心里还是没底。

江柳意捡起地上已经污掉的画像,紧攥进拳头里:“是的,为了凤儿,为了黄家,让我去死都可以。”

金銮大殿,金雕玉柱,群臣叩拜,皇帝威仪端坐,末了,太监宣一句:“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齐王从一开始就气定神闲的听着诸官早奏,从边关吴人作乱到江北洪水泛滥,江柳意以为今天的早朝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齐王还是没有放过她,他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她逼上绝路。

“儿臣听闻城北一带有邪物作祟,那里的老百姓终日人心惶惶,无心劳作,如若朝廷再不派人处理此事,只怕那一带的老百姓就要搬空了。”

皇帝听闻此事事关民生,是大事:“皇儿觉得派谁去比较妥当。”

“儿臣以为,派武骑尉张禹,再合适不过了。”绕了那么大一圈,齐王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江柳意一点也不意外。

张禹立时站出来回绝道:“卑职乃一届武夫,不信鬼怪,平生只拜关老爷,让卑职去捉鬼,不是逼着大老粗去绣花,齐王殿下千万使不得。”

齐王似笑非笑:“本王当然知道,武骑尉肖勇,做不得抓暗鬼这种细心的差事,所以本王以为,让刑部侍郎江大人协同,是再好不过了,江大人你说呢。”

江柳意道:“微臣遵命。”

江柳意回到黄府,细想今日早朝张禹说得话,进退有度,并不似他粗犷的外表那般,这是个胆大心细的汉子,难怪除了瑞王之外,太子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了,不过挺奇怪的是,张禹纵然深得太子殿下信任,他到现在却还是一个小小的武骑尉,还不如她江柳意一个后来者。

城北捉鬼祸福难料,齐王是想让那鬼怪成为她的替罪羊,这样,她就算杀了张禹,皇帝也不会怪罪她,只当张禹是因公殉职了,真是既恶毒又绝妙的一箭双雕之计,不过老皇帝高高在上,被蒙在鼓里情有可原,不过能不能瞒过太子越广郁还须两说。

正午稍挪后,太阳光毒人的时候,嘴里有些发干。捉鬼是在晚上,江柳意和张禹都不急,身后像尾巴似得拖了十数个官兵,百姓们见了都是远远的避让,这些官兵都是齐王挑得人,要张禹说“捉鬼”这种小事,那用得了十数个官兵,他一个人提着大刀,趁夜就能将那“鬼魂”劈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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