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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向上爬了一段山路才到达银杏树所在的山崖的高度,然后折回到银杏树下,银杏树很粗,需几人围抱。树下是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是银杏叶铺得像金黄的厚地毯;树旁不远处有一六角小亭,飞檐挑角,亭上匾额书有“金玉满亭”四字。林玉亭看了看亭上和地上的黄色落叶说:“这名字起得真应景。”
“这儿虽说半山腰,但是可以看到小镇的全景。”贺天宇说。
林玉亭朝崖边走去,扶栏远眺,小镇景观映入眼底,鳞次栉比的房子沿着江边分布开来,那江在此地打了一个漫长的弯,两头转弯的地方,皆是山,因为远,看起来朦朦胧胧的。
林玉亭若有所悟,说道:“玉江好像是为小镇故意弯了一下似的的,怪不得小镇的名字有一个‘湾’字。”
贺天宇介绍说:“那不是玉江,这弯过来的一段叫玉龙河,河两头皆和玉江相连,你以为的那个江边其实是玉江和玉龙河之间形成的一个岛,那岛叫玉龙岛。”
一阵风吹过,银杏叶簌簌的往下落,有几片落到了林玉亭的前面,林玉亭伸手接了一片银杏叶,接着抬头看了看,虽说银杏叶落了不少,但是向上看过去却依然枝繁叶茂。头顶茂密的叶子,山脚下是鳞次栉比的房屋,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在梦里吗?如果再有些浓雾是不是就是那次所做的梦了呢,那次做梦就是从半山腰的古树旁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山下的城,又七拐八拐的来到了经常梦见的两扇门旁,然后浓雾里就走来了那个长的像贺天宇的古装男子。
那古装男子真的是贺天宇吗?梦里的他先带自己见到这个地方,梦外的他又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可是若是一人,为何身着古装,梦里和她很熟,称她百荷,梦外却是现代人跟她从陌生到熟悉,称她为林玉亭?可是若不是一人为何一个梦里带自己来一个地方,一个梦外带自己验证,配合得天衣无缝?
“这个地方经常起雾吗?”林玉亭问。
“当然了。玉山一带本来云雾就多,此地又靠河靠江的,云雾更多。”贺天宇此时还不太明白林玉亭为什么这么问。
“小镇上最古老的建筑是什么建筑?”
“最古老的建筑?没有多古老的,留下来的也就是清朝的吧,可能还是晚清。”贺天宇说。
林玉亭转身走向来路。贺天宇在后面问她:“你到哪里去?”
“我想去看看。”
贺天宇不晓得她为什么突然下山,只是紧紧地跟在她后面。林玉亭有时下山快,有时下山慢,有时甚至停下来,她在寻找那次梦里的感觉,可是尽管那次做梦时是无比清醒的,但是梦里有雾,下山时是稀里糊涂的,更何况时隔几个月了,她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在进了小镇的时候,这种渺茫感更为强烈……青砖路、水泥路、柏油路、白墙、灰墙、绿瓦、红瓦、玻璃门窗、不锈钢护栏……她那仅有的一点梦境淹没在现代建筑的洪流里。
贺天宇走到她跟前说:“我带你去吧。”然而贺天宇带着她去的一个建筑真的是晚清的,或者说是民国的,清水砖墙,飞檐灰瓦,斗拱设计,但是却有地下室,玻璃也是教堂的彩色,真是中西合璧。
“这里原是天主教堂,”贺天宇说,“后来做过学校,现在这里是老人活动中心。”
“这是这个小镇最古的建筑?”林玉亭很是奇怪。
这时一个老人从他们身边经过,说:“比这古的建筑在破四旧的时候已经破坏了。这里若不是作过学校,后来作为红卫兵的司令部,也不存在了。”
“这个小镇历史长吗?”林玉亭问。
“长着呢,”老人说,“这个地方曾经是玉城的中心,你看这个地方就像个月牙,前有河,后有山,左右也有山,那岛就是个屏障,若想出去,可以通过玉龙河进入玉江,强盗若来可以向后躲进玉山一带。所以这个地方曾经很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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