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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成婚的礼仪是繁重的,在司仪的主持下行完礼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柔则虽疲惫,但从小良好的教育让她时刻保持着最好的状态,在给皇帝和皇后、德妃敬酒的时候,始终都是面带笑容,虽然盖头遮住了脸,却也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温暖。
这就是柔则的过人之处。
皇家女子就是应该有这样的风范,皇帝和皇后都对柔则很满意,尤其是德妃,乌雅成璧和乌拉那拉氏是亲眷,她是柔则的姑母,现在两个孩子都嫁给自己的儿子,她怎能不高兴!她整个家族的势力和荣耀都随着宜修和柔则一前一后入府逐渐扩大。
柔则被送回喜房,等待着她的,是未来变幻莫测的未知数,她无法掌握,也无法想象。
两个月不到,宜修顺利产下一名世子,取名弘晖。
皇帝和皇后分别赏赐了许多珍宝,也算是弥补了昔日承诺她却未兑现的遗憾。
宜修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她坐在婴儿床前,轻轻地摇着婴儿床,看着整安静熟睡的弘晖,眉头微微皱着,时不时地为他掖好被角。
“侧福晋。”剪秋在一旁轻声说道,“福晋过来了。”
宜修收回慈爱的目光,淡淡地道,“请她进来。”
柔则身穿紫红色朝服,佩戴着翠绿色朝珠,头戴翡翠旗头,缓缓走进水云阁。
“今儿个我进宫见了皇阿玛,他赏了些补药,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好,叫剪秋让人熬了给你喝。”柔则走进来便开口道。
宜修站起身,微微颔首,微笑着道,“多谢姐姐。”
把手里的补药递给剪秋后,柔则转身蹲下,看着正在熟睡的弘晖,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弘晖长得可真快,才满月,就比寻常人家孩子大了许多。”
说着便轻轻地摇着婴儿床。
“姐姐在我怀他的时候这么细心照顾我,弘晖出生后乳娘也照顾得很好,多亏姐姐了。”宜修笑着道。
“你和我是亲姐妹,在府中唯一的依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柔则一边摇着婴儿床一边说道。
宜修脸色一变,很快便恢复正常,淡淡地说道,“姐姐是王爷的嫡福晋,这府里不管是哪个侧福晋的孩子,都是姐姐的孩子。”
柔则明白宜修是误会了,心里叹了一口气,随着说道,“宜修,你还在怪姐姐么?”
或许是她的出现,造就了宜修心里的怨恨,她现在无能为力。
宜修摇摇头,也跟着轻轻摇着婴儿床,目光悠淡,“姐姐,正如你说的,你我是亲姐妹,我不会怪你的。”
她不会怪她,她是她的亲姐姐,她只是会,慢慢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她只是会慢慢地让这一切回到正轨。
只是这样。
柔则伸出手握着宜修的手,对着她欣慰地一笑,没有说话。
······
三年的时光转瞬而过,雍亲王府一片祥和,都要归功于柔则温和待人的态度和良好的管理,胤禛很是满意。
皇后在一年前染病去世,皇上悲痛欲绝,行三年国丧,决定不再立后。皇后死后,皇上也抑郁成疾,开始靠着服药保持最后的寿命。
这日,皇上密诏胤禛入宫。
已过深秋,四周隐隐带着逼人的冷意,初冬快到了。
胤禛穿着蟒色大长袍,柔则怕他冷到了,就逼着他穿了一件稍厚的里衣,胤禛在马车内看着外面落叶栩栩,风呼呼地挂在脸上,但是身体却不觉得冷,心里传来阵阵暖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马车径直驶到养心殿的偏殿门口,胤禛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值班的侍卫或者宫女太监,心里有些纳闷,开口问一旁魏公公,“这周围怎么这么安静?”
“四阿哥,皇上已经屏退了周围的人,您快进去吧,别让皇上久等了。”魏公公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胤禛进了养心殿,皇帝一身墨色龙袍,脸色有些虚弱,却也不减分毫天然的王者霸气,见到胤禛进来,脸色微微缓和。
“儿臣参见皇阿玛。”胤禛拱手行礼。
“起来吧。”皇帝缓缓抬手,“今日朕单独召见你,是想跟你聊聊关于立太子之事。”
“皇阿玛,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找他谈立太子的事?!
胤禛虽然文武双全,才情满怀,却也猜不到皇阿玛的心思,不知是在考验他,还是另有深意。
“前太子废后,朕一直没有再立新太子,为的就是怕重蹈覆辙,你们兄弟相残是朕最不愿看到的。如今,朕自知时日不多,得尽快选立太子,稳固我大清江山。”
“皇阿玛属意谁直接下旨就行,儿臣介入此事恐怕有所不妥。”胤禛恭恭敬敬地道。
这些年,皇阿玛对他并不是特别重用,很多大事都是让老八和老十三去做的,尤其是老八,很多人都觉得他最有可能继承大统。
“这次派老八代表朕去驻守蒲伦山,众人都以为他是朕心中的太子人选,恐怕,他也是这样想的。”
原来,皇阿玛派老八去蒲伦山只是一个幌子。
“那皇阿玛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打算立你为太子。”
见皇帝丢不紧不慢地丢下一句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皇阿玛……”
胤禛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倒有些吃惊。
“朕这些年重用老八他们,只是想让群臣们转移注意力,如果一开始就宣布立你为太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虎视眈眈,会时刻处于危险,倒不如置身事外,安静度日来得好。”皇帝淡淡地说着,语重心长,丝毫没有在朝堂之上盛气凌人的气魄。
胤禛更为惊讶,自己的皇阿玛这样为自己安排周详,他有些受宠若惊。
“皇阿玛,儿臣何德何能担此重任!”他微微低头,心里震惊无比。
“德妃虽是你的生母,但是你从小在皇后膝下长大,她早已把你视如己出,论长幼尊卑你是最合适的,更何况,你自信而内敛,沉着稳重,颇有朕当年的风范,老八太过好胜,不懂收敛和谦卑······朕从没有想过会立他为太子,朕相信你肯定能把大清治理得更好,你的福晋也温婉贤淑,这几年她的表现朕是看在眼里的。”
这一席话深深地震撼了胤禛,他也明白了皇阿玛今日单独召见他却没有公布的原因,即刻跪下,“儿臣叩谢皇阿玛对儿臣的信任,一定拼劲全力治理好大清,绝不辜负皇阿玛期望。”
“起来吧。”皇帝淡淡地笑着,
“还有。”皇帝看着他道,“朕与德妃商量过这事,你额娘的意思,不愿意你继承皇位。”
胤禛心里冷笑,额娘当然不同意他做皇帝,他要是做了皇帝,她就是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到时,只怕与隆科多见面的机会寥寥无几。
冷血无情,自私至极。
这也是他一直不喜欢德妃的原因。
他曾经在一个磅礴大雨的天气,看到自己的亲额娘和皇后的亲弟弟隆科多行苟且之事,这件事会是他心头永远的刺,他却不敢告知皇阿玛,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不喜欢她,也不想她死。
更不想她连累自己!
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
如今看来,皇阿玛并没有因为额娘的不同意而不立自己为太子。
胤禛没有回答。
“德妃看来是多虑了,她也许是怕你卷入斗争之中,只期盼你做个普普通通的皇子便罢。但是朕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
胤禛的眉头微微舒展,俯身跪下,“儿臣决不辜负皇阿玛期望!”
这一次的秘密谈话,只有皇帝和胤禛知道,四下无一人服侍,胤禛走出大殿,抬头望着天上的太阳,刺眼夺目,独一无二,很快,他也会像这太阳的一样,无人能忽视。
回到王府,就听到弘晖生病的消息。
胤禛来到水云阁的时候,柔则和宜修都蹲在床边焦急地看着大夫在给弘晖诊断,宜修的脸上尽是焦虑,柔则也是,身后站着齐月宾以及一屋子的丫鬟。
“怎么回事?!”胤禛冷冷地开口。
柔则第一个起身,顾不得朝胤禛行礼,语气焦急担忧地道,“王爷,半个时辰前发现弘晖一直吐奶,还高烧不止,太医说是中毒所致。”
中毒?!
谁胆敢趁他不在府中的时候给他儿子下毒?!
都活腻了?!
他两步走到床前,弘晖一张白嫩的笑脸此刻有些发青,额头上贴着一张冷毛巾,双目紧闭,承受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痛苦。
宜修在一旁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她直直地盯着自己儿子,亲吻着他的小手,期盼他能睁开眼睛看看额娘,嘴里喃喃不休,“弘晖……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娘,额娘在这儿,你睁开眼睛看看额娘好吗?弘晖……”
哽咽近乎绝望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悲伤,她没有理睬身后的胤禛,眼里只有奄奄一息的儿子。
“大夫!”胤禛看着宜修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今天要是治不好本王的儿子,本王就让你全家陪葬!”
冰冷阴狠的声音响起,大夫吓得直哆嗦,连忙跪下,“王爷息怒啊!世子是中的鹤顶红,幸好剂量不多,我可以为世子扎针防止血液流通毒素蔓延,可是也不是长久之计,三天如果没有解药,那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不回了!”
老大夫提着自己的脑袋向胤禛诉说着实情,他是怕死,可是他作为一个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是绝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就胡乱医治伤者,更何况这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
胤禛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意,这是柔则从没有见过的,自从嫁过来开始,胤禛对她宠爱有加,温柔尊敬,看来,弘晖中毒一事的确让他很生气。
“给本王查清楚!本王倒要看看,谁敢在本王眼皮底下害本王的儿子!”他一个字一个字冷冽地说道,“来人!把王府近日所有接触过世子饮食和照顾世子的人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他不信逼不出来人!
此话一出,柔则以及众丫鬟小厮全都大惊失色,自家王爷是真动怒了,同时也怨恨那个给世子下毒的人不敢站出来承担,害得他们都要受罚。一百大板,打完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
一屋子的丫鬟乳母们跪下磕头,诚惶诚恐地道,“王爷明鉴!我们绝对没有给世子下毒!求王爷明鉴哪!”
这个时候没有人出来为他们求情,宜修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这群不知死活的丫鬟们,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的儿子,她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本王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谁下的毒给本王站出来!如果待会本王查出来,那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相信皇上也会认同本王的决定的。”胤禛居高临下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丫鬟们。
过了片刻,还是没有人站出来,胤禛失望地闭了闭眼,刚要开口下令,只见一个小丫鬟从跪着的人群里爬出来,满脸泪水的道,“王爷请饶奴婢一条命,我是福晋身边的小兰,是……”说道这里,小兰还恐惧地看了柔则一眼,柔则疑惑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众人看着小丫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柔则,视线也都落在了柔则的身上,包括胤禛。
“是什么?!”胤禛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
小兰磕了一个头继续说道,“前几日福晋给了奴婢一包鹤顶红,让奴婢用少许剂量化成水放在世子的饮食里,因为放的量极少,且也不是每天都放,否则小世子早就……”
她没有再说下去,她的证词此刻已然说明了一切。
但是胤禛下意识的不相信,任何人都可以做这件事,柔则绝对不会,如若不然,他当初定是看走眼了,这个外表美丽善良的女子怎么会是杀害自己亲侄子的蛇蝎女子?
柔则如墨的双眸没有一丝害怕和心虚,目光依旧淡然。
却防不及宜修扑过来的劲!
“弘晖是你的亲侄子!你为什么要害他!他才三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为什么!”宜修近乎发疯地摇着柔则的肩膀嘶吼,一双美眸早已红肿的不像样子。
柔则失望地看着宜修,被她摇晃地差点站不稳,眼圈也跟着红起来,弘晖这个样子她也伤心也难过,但是自己的亲妹妹非得把说自己是凶手……
胤禛看不下去宜修这副市井泼妇的样子,弘晖还没死呢,哭什么哭!
他命人拉开宜修,走到柔则面前,深深地看着她,片刻才道,“柔则,你告诉本王,你有没有害弘晖。”
柔则虽然常年深处闺中,却也是个稳重淡然的女子,她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稍不留意就会被摔粉身碎骨。
“王爷,妾身没有。”她盯着胤禛的双眸,眼里没有任何波澜,平静无比,也诚恳无比。
胤禛是见过大世面的,他擅于揣测人的心里,人的嘴巴会说谎,可眼睛是绝对不会说谎的,他信了柔则,因为柔则的眼睛告诉他,她没有。
这也没有让胤禛失望,随即转身盯着那个小丫头,“你肆意谋害世子,还妄加罪名给你的主子,显然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本王是谁指使你的,本王就考虑饶你一命,放你出府,如果你执意坚持,本王就让你全家不得好过。”
此话一出,小兰瘦弱的身形深深一震,心虚地朝宜修看去,却得到宜修一记警告的眼神,小兰是个聪明人,当她答应为宜修做事的时候,她就知道宜修有一天一定会凌驾于柔则之上,因为柔则太过心软,她是拿自己和家人的命在做赌注。现在如果把宜修供出来了,她不一定会死,而自己和家人一定会被宜修弄死。如果坚持说是柔则做的,王爷也不会放过她和家人,她双拳紧捏,绝望地闭了闭眼睛,缓缓开口,“请王爷定奴婢死罪,饶恕奴婢的家人,鹤顶红是奴婢不小心洒到世子的羹汤里的,奴婢不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奴婢是怕死才会拉福晋下水……”
“故意洒进去的?!”柔则听得模糊,别说王爷不会信,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会信。
“是。奴婢愚笨,根本不认识鹤顶红,刚好世子最近吃的鱼粉颜色相近,就把它当作鱼粉混入了世子的饮食里,奴婢自知死罪,求王爷降罪。”
鹤顶红的颜色是粉色近乎肉色,很容易与鱼粉混淆。不过……王府怎么可能会有鹤顶红这种剧毒?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宜修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人了!
“王爷明鉴,这小丫头是姐姐的人,肯定会帮姐姐说话的,何况王府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鹤顶红这种毒药?!求王爷明鉴!”宜修盯着柔则,神色充斥着嫉恨。
柔则眼神平静,心里却已然明白此事的原由,宜修,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不惜牺牲自己的亲生儿子来陷害你的亲姐姐!
即便你再恨姐姐,但是丝毫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性命,那姐姐就给你一个血的教训,至少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荒唐错误!
柔则跪下,柔弱的身子,语气却强硬坚定,“王爷,既然宜修怀疑是我给弘晖下的毒,如今小兰已经认罪,也没有再说是我下的毒,王爷应该找到充足的证据,否则就要还妾身清白。”
胤禛心里也有一个疑影,但是他却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便开口说道,“福晋大公无私,但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尽快找出真凶,务必要去搜一搜你们的寝殿了。”
宜修深深地看了柔则一眼,片刻又焦急地朝胤禛说道,“王爷请快些,弘晖快撑不住了!”
“本王知道。”他何尝想失去儿子?但是此事急不得,大夫配置不出来解药,只得给他扎针,止住毒素蔓延,而解药,只有下毒者才会有!
而宜修哪里会知道,鹤顶红这种毒药的解药早在明朝就失传了,她向大夫讨要毒药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解药,而大夫也并没有提醒她解药已失传。
明朝崇祯皇帝当年为了消灭反贼,命人混入他们的营窝,在他们的粮草里全下了鹤顶红的毒药,一夜之间将士们全都中毒身亡,崇祯不费一兵一卒,用他的话来说,既然是反贼,就没必要浪费兵力跟他们对抗,手段是狠倔了些,但兵不厌诈,怪只怪反贼太大意,丝毫没有注意有敌军混入军营。而崇祯为了避免反贼被救活,下旨灭绝了鹤顶红的全部解药来源,后来只要有鹤顶红解药的医馆、药庄、商铺全都被销毁,且那些老板们全都被施以重刑,重者全部处死,以儆效尤!
久而久之,鹤顶红的解药就渐渐失传,而鹤顶红,当时崇祯皇帝也没有下令要灭绝,有的药铺还是会秘密高价出售给那些大户人家。
胤禛派了管家和自己身边几个可信的丫鬟妈妈去挨个搜查,结果都没有搜查到任何可疑的物品,宜修朝小兰使了个眼神,小兰心领会神,绝望地闭了闭眼,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她这里时,猛地冲向墙壁狠狠地撞了上去。
“砰——”
撞击的声音吓到了宜修,她惊叫了一声。
柔则也吓得不轻,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竟敢在王爷的眼皮下撞墙自尽!
这下更是死无对证了。
可是,柔则觉得这样太便宜宜修了。
大夫上前看了看倒地的小兰,片刻宣布,“她已经死了。”
线索在这里中断,或者说,小兰的说辞一开始就不是真的。
可是,胤禛却没有继续追查下去的意思。
“凶手已经畏罪自尽,马上命令整个王府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三日之内找到鹤顶红的解药!”随后朝柔则开口,“你修书一封给七弟和十三弟,让他们帮忙找解药。”
“是。”
柔则和齐月宾转身离开,齐月宾是个十足说不上话的侧福晋,从王爷进屋到自己离开,别说跟她说话,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心里未免的悲凉。
屋子里只剩下胤禛和宜修,以及躺在床上昏迷不知的弘晖,遣退了伺候的丫鬟们,胤禛淡淡地走到宜修面前,看了一眼熟睡的弘晖,他伸手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宜修。
宜修看着胤禛,眼泪又一下子流了出来,看起来伤心欲绝,无助地可怜,“弘晖……王爷您救救他~”
胤禛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宜修心里有些发毛,眼泪又往下掉,“王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胤禛看着弘晖,平静的开口,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宜修心里打起鼓来,表面却依然楚楚动人的伤心,“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拉着她的手,慢慢朝弘晖伸过去,他的手拉着她纤长的手,抚摸着弘晖小小的白嫩脸颊,宜修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微微地在颤抖。
“非得本王说明白么?”胤禛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失望,“弘晖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不顾他的性命去陷害你的亲姐姐?!”
“王爷这话妾身不明白!”宜修并没有胤禛意料中的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惊讶的望着自己的胤禛,眼眶里泪水打着转,仿佛一不小心就又要掉下来,“妾身怎么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开玩笑!我又怎么可能去害姐姐!”仿佛胤禛真的污蔑了她似的。
“就算你再爱姐姐,再心疼她,我也只不过是着急弘晖!王爷不去查凶手,却在这里冤枉我!”她继续伤心地低吼,只有这样,王爷才不会继续怀疑她,她绝对不能让王爷对她有丝毫的怀疑!
本来今天的事情是万无一失的,就算指证不了柔则是凶手,也会在柔则其他丫鬟房里找到毒药,这样就算柔则不会被处罚,也会牵连,失去在王爷心里的信任,可是为什么都没有搜查到毒药?!这根本说不通,这件事只有她和小兰知道,是她让小兰把毒药放在柔则和她丫鬟的房里的,如今怎么会不翼而飞?!
思来想去,恐怕只有小兰动的手脚,到底,她还是不愿意迫害自己的主子,而最后选择自尽。
那么她大可以把一切罪责都推到小兰身上,小兰是柔则的婢女,王爷现在竟然来怀疑她,她第一次感到深深地危机,她有一种感觉,不管今后柔则是不是真的做了伤害别人的事,王爷都会相信她的。
胤禛并没有再回答,他淡漠地看着宜修,片刻径自离去。
宜修守着弘晖的床两天一夜,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看到弘晖双唇发紫,脸色煞白,像是被什么敲了一棒,突然惊醒般地朝柔则房里冲去。
她已经两天没有好好梳洗好好吃饭了,略显憔悴苍老,头发有些凌乱,有些站不稳,她踉跄的走进柔则的院子,柔则此刻正在带着婢女们采摘桂花,八月的桂花香浓扑鼻,整个王府都笼罩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尤其是柔则的院子尽是桂花,她打算采摘来给胤禛做桂花糕和桂花茶。
宜修看着自己的姐姐,身穿朱紫色绣鸳鸯蝴蝶镶金长裙,略施粉黛,肤若凝脂,嫁进王府三年整,被爱情滋润着,容光焕发,倾国倾城来形容她也是不足的。
再看看自己,她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此刻命悬一线,那日王爷说什么来着?说要整个王府上下、还有七王爷和十三王爷都帮她去寻解药,这两日都没有结果,王爷是拿她寻开心么?她已经找了那个给他鹤顶红毒药的大夫,早已人去楼空,那个老家伙竟敢给他玩失踪!现在她几乎把整个京城都翻了,还是没有找到解药。
已经是第三日了,弘晖等不了了!
“姐姐!”她扑通一下子跪在柔则的面前,把柔则盛放桂花的篮子打翻在地,柔则有些气结地看着她,却不由得惊讶,也顾不上打翻的花篮,连忙扶起她,“你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弘晖还需要额娘照顾呢!”
宜修扶着柔则的双臂,眼泪汪汪地哽咽着道,“姐姐!已经是第三日了,弘晖今日必须拿到解药,否则就救不活了啊!”宜修哭得梨花带雨,丝毫没有贵族千金的气质和以前自信昂扬的气势。
柔则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王爷跟我已经尽力去寻找解药了,可是,我们最近得到一个消息······”
说道这里,柔则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消息?”宜修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柔则扶着她坐下,让人上了两杯茶,看着她疲惫不堪的伤心样,她有些不忍,可是这件事她必须亲口告诉宜修,是王爷的意思,也是……她自己想这样做。
“我们去找七弟和十三弟一起访遍京城各个医馆、商铺,甚至还问了郊区的小郎中,他们都说没有解药,而最根本的原因是鹤顶红的解药前朝都已经失传了,所以自我朝开创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鹤顶红……”
她的意思简洁明了,首先事实是要传达给宜修的,其次,宜修只能怪她自己用人不善,她是精通医理的,肯定知道鹤顶红的毒性,却没想到医术上并没有记载解药这一说,她在向大夫讨要毒药的时候自认为万无一失,可却没预料到会活生生害了自己的儿子,
至于那个大夫上哪儿去弄的鹤顶红,那就不得而知了。
宜修双眸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柔则,柔则平静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怜惜。
不!绝对不可能!这是他们搪塞她的理由!医术上都有记载的毒药,怎么可能会没有解药!她不信!绝对不信!
突然她平静地笑了,喃喃道来,“姐姐,你不要拿妹妹寻开心了,你侄子的命只剩半条了,还有心思跟妹妹开玩笑么?”
被她突如其来的冷静震惊了,柔则看着自己的妹妹,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希翼,突然有些不忍……
不过王爷已经说了,要让妹妹得到应有的教训!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但是一定要用这件事来彻底让宜修付出代价!否则,指不定她以后还会干出什么事呢。
胤禛和柔则,他们都选择不戳穿宜修,利用孩子的死给她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柔则是觉得这样做对宜修是有些残忍的,但是胤禛却说:鹤顶红的的确确已经没有解药了,她自己做的孽必须要自己承担,没有其他办法。
柔则深深地闭上了眼睛,她不敢想真的失去儿子的宜修会变成什么样。
自食其果。
“宜修,姐姐再说一次,不管你去问谁,哪怕是问皇阿玛,都没有解药。鹤顶红的解药已经被前朝毁灭了,天涯海角,再也找不到解药。”她的话很轻,很淡然,如微风拂过。
但就是这句风轻云淡的话,对宜修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惧,以及刻骨铭心的恨。
她被抢走福晋之位都没有这么恨过,如今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害死,她无能为力。
柔则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不禁想安慰她,“宜修……”
宜修躲开她的手,平静地样子有些骇人,出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几乎没有其他不正常的样子,“我累了,想回去看看弘晖。”
她措辞不清地扔下几句话,便在剪秋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碧桐园的,只记得头昏昏沉沉的,脚下轻飘飘的,仿佛走了好久好久,才走到自己的院子。
……
宜修扶着浑浑噩噩的头从床上坐起来,脸色有些憔悴,窗外的阳光照射进屋子里,给整个房间都撒上一层暖洋洋的光。
屋子里的陈设比以前更华贵,大多都是德妃送来的,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自己儿子刚死,就派人送来这一堆贵重的金银玉器。
儿子。
她的儿子在三天前死了。
他死的时候全身泛紫,没有一个人来救他,他才三岁,还是个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她抱着他在冰凉的夜里徘徊,走了整整一夜都没人愿意救救她可怜的孩子……
那一个夜晚,是她此生度过的最痛苦最悲凉的一个晚上,弘晖在她怀里一点一滴地冷掉,她给他搓暖手脚,可还是止不住的冰冷,铺天盖地的绝望一层一层地涌上来,给她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再狠狠地刺了好多个洞,痛得全身像是被裂开了一样,她却依旧无法改变弘晖死掉的事实。
他们强行要抱走弘晖,怎么可以?!这是她的儿子,谁都不能抱走,可是,那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也不怕把弘晖弄疼了,硬是在她眼皮下把弘晖抱紧了那口小小的棺材里面,他一个人会怕的,他才这么小!怎么能丢他一个人在棺材里!
她试图阻止,可是没有用!他们把她强行拉开,她眼睁睁地看着弘晖被扔进棺材里,棺材被钉上,那一瞬间她是崩溃的,差一点就要一头撞在棺材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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