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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滴雨水从天空降下时,拒马河那边响起蒙古兵浩大的欢呼,那些识尽弓刀健马的塞北勇士同明朝作战多年,他们深知明军之强,强在火器;火器之弱,弱在下雨。
不论铳炮,沾了雨水都要哑火。
得知如此,吉能部虏骑自是欢天喜地,甚至久历兵事的吉能分调数股骑兵游曳河岸,再度使出震慑战术,意在打击对岸旗军士气。
在吉能看来,未下雨时拴马桥易守难攻、小河谷守军弱上许多,而一旦下雨,火器不多的小河谷守军反倒会比拴马桥强上不少。
“且再让他威风半日,待大雨下起来,陈沐?呵,踏平他的破土墩!”
对岸的明军是怕了啊!
从下雨开始,频繁兵力调动的不仅仅是吉能,对岸明军也在调动,先是桥边两侧至少各五百人列阵严阵以待,显然他们的火铳火炮不好使了。
接着有三门炮远远地在对岸右侧轰击过来,没打伤几个人,看起来就是装装样子,狐假虎威地想告诉他火炮还能用。
可越是如此,难道不越说明这陈沐心虚了么?
陈沐当然心虚!
“快,把炮再拖去右翼,这次只放两炮,把那门五斤炮拉上来擦干净!”陈沐站在炮兵阵地上,指东画西地接连下令,对外头传令不断提点,“千万不能让吉能看出来咱的炮都还能用!”
下雨前的雾气帮了陈沐大忙,对岸的虏骑如此振奋,显然是不知道他早就搭起雨棚,只是炮阵没挂油布罢了,这会儿他的兵正忙里忙外地挂上帐布,别管火药还是火炮,雨天没有带来丝毫影响。
“去告诉邓将军,一旦北虏进攻,先以两翼弓弩刀矛与其对上一阵,待虏骑过桥者众后,再临敌放铳,这次陈某要杀他千人,造一场大胜!”
两翼的千人队都是新兵,但备下不少弓弩,便宜的长矛更不必说,武库司调来最多的兵器就是长矛,把桥头两翼同鸟铳战壕堵得水泄不通,即使虏骑渡河,要么纵马驰射、要么下马结阵,没人会骑着战马往矛阵上窜。
当然,要真有人这么朝矛阵上怼,陈沐也是乐见其成的。
交代完这些,陈沐解下发巾,披头散发抱着红缨凤翅兜鍪,转身朝两个监军笑了,扣上头盔抱拳问道:“陈某可否请监军代行炮令?”
吴兑和陈矩被他问懵了,谁不知道陈沐这处阵地重中之重就是火炮所在,陈矩看出这个请求这其实有陈将军讨好之意在内的,故板着脸道:“多谢将军美意,然此炮阵乃重中之重,咱爷们儿虽是内官,却也知晓轻重,不可假旁人之手!”
咱爷们!
嘿,这宦官的自称够味!
陈沐扬着脸系好盔绳,先将自己的望远镜交给吴兑,再把着陈矩的手将一方镶龙角旗放入其手,道:“不必多虑,十六门火炮已调至发射角度,意在截断敌骑后路,把他们堵在桥上,口令只有两个,装药、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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