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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元惜猛然抬眼，望向尖叫声传来之处……

只见，往常总是未语先笑的三婶管氏，此刻面容狰狞、神情凄厉，简直堪比当年那个，亲眼目睹幼子被戎狄骑兵活生生踩死的可怜疯妇！

管氏尖叫不止，她的婢女金朵，以及与管氏主仆一起，也是刚刚赶到的沈月的婢女玉竹，全都吓傻了似的，僵立在原地。

沈月到底是在军中长大的，虽也疑惑、震惊，但只片刻就回过神，扭头往荀元惜看去。

“璨璨，你……”

沈月不知想到什么，看向女儿的目光，没有往日的慈爱，反倒满是惊骇，只见唇瓣颤动，声音却是几不可闻。

但，此时的荀元惜两眼紧盯着管氏，并没有注意到她娘的异样。

“啊啊啊！不、不要！求求你们，别杀我娘，不要！”

“呜呜……祖父、祖母，娘！娘啊——”

管氏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尖利，震得旁边金朵、玉竹耳膜发疼，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终于回过神来。

“三太太这是……”玉竹拽一下金朵袖角，迟疑着问：“金朵妹妹，你这贴身伺候的，难道不晓得你们太太怕血？之前怎么不拦着些？”

“贴身伺候的怎么了？太太她自己怕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金朵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呛了玉竹一句，把衣袖从她手中夺回来，两步上前拉住管氏。

“太太您别怕，没有，没有血！您仔细看看，真的没有！”

“胡说！你胡说！你想骗我？不，你骗不了我，我都看见了！血，好多血，还有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啊啊啊！尸体……”

管氏一巴掌拍开金朵，厉声反驳，惊惧而悲愤的目光，却是不错眼地，始终直勾勾望着荀元惜那边。

金朵的手背上，红了一大片，疼得泪花儿飞溅，犹豫一下，却还是试探着，向管氏靠近。

“太太，我是金朵啊！我怎么会骗您？又怎么敢骗您？你看，那是七姑娘呢！七姑娘好好的，哪有什么血？”

金朵刻意压低嗓音，软绵绵地哄劝管氏。

管氏安静了一瞬，点头说：“对，对！那是七姑娘……”

既然能够认出七姑娘，也就是说，已经恢复正常了？

在场所有人，包括荀元惜，都是心下一松，长舒了一口气。

可谁想，紧接着，管氏却又指着荀元惜，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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