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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我眠于紫榆神树下,在梦中得一天神指点,说苍梧仙域里有一片花障林,花障林后有一鬼魅洞,只要打开鬼魅洞之门,便可心想事成。本来我对着无稽之梦甚为不屑,但是连续几日我都做同一个梦,终于按耐不住好奇之心,鬼使神差地去了那鬼魅洞。那时候这鬼魅洞还不是苍梧仙域的禁地,花障林也未设迷阵,不费多少心力,我便如愿站在了鬼魅洞前,看着洞额上‘鬼魅洞’三字,还未来得及为果有此地梦不欺我而高兴,从洞内涌出一股奇诡的黑暗力量将我猛扽过去,作为文修之仙的我几无还手之力。本以为这次我必死无疑,却不知南甄从何出来,以仙身堵截那股力量,于此同时,我被他用仙力震至花障林中,而他却被那股力量裹卷至洞内。我当时发了疯一般要冲进去,被一群从天而降的天兵天将拦截。之后鬼魅洞被封,花障林迷阵,这个地方也成了苍梧仙域的禁地,我也从此失去了南甄。”
说到这里,景明高仙猛地喝了一杯酒,再看去,眼睛已被酒气带湿。他摸着那只空空的酒杯,继续说道:“自从南甄死后,这仙域对我来说就像这酒杯一样空了,如今能填满它的只剩这酒了。”他低下头,拎起酒壶,清泠的酒声落入杯中。“你听,这是南甄在跟我说话。”
竹玥忽然明白景明独居林磐山酿的并不是酒,而是回忆;而这林磐山上四溢飘散的也不是酒香,而是情。
“原来景明高仙也是性情中人。”
景明的笑颜中带着一丝苦涩。
“但凡爱酒之仙,必是多情之辈,然而在这仙域又岂能容多情之仙?美酒十斗,醉而忘忧。”
竹玥心中一颤,难道夜灵他心有所忧?
“夜灵三日前来,只求醉死!”
“他在哪里?”竹玥急切问道。
竹玥有些后悔,自从来到仙域之后,为着自己的事自己的情绪,从未在意过夜灵的心情,从未聆听过他的心事,别说替他分忧。一直以来,他觉得夜灵性格外向,爽朗坚强,心怀抱负,一向是敏感柔弱,安于现状的自己所不能比的,也一直羡慕于他。从小到大,在竹玥心里,夜灵就是事事照顾他,事事迁就他的哥哥,并理所当然地享受。却不知他把所有心事都藏在酒里了。竹玥又忽然想起,在销声壑的时候他也是和自己一样不喜欢酒味。
那么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夜灵爱上了酒?
……
竹玥,你竟然疏忽至此,你还口口声声说是他唯一的挚友。
“你放心,他没事,本仙只是让他醉个百日,或许在醉梦中,他才能拨云见日,放过自己。”景明顿了顿,此时,天光渐收,他神情迷离,继续说道,“环琅仙域始终不是有情之地,修仙之路更是绝情断欲之路。这仙域冷得可怕,一颗颗仙心更是如冰雕雪刻。唯有这酒,才带了点暖意。”
竹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股暖暖的感觉随酒从喉管间流入心脾,竹玥眼眶一热,几乎要留下泪来。
的确,这酒是暖的。
那一夜,竹玥喝得不省人事,只是在醉梦中,总觉得那个熟悉的声音盘桓在耳际。
竹玥醒来的时候已不在那个竹亭。
这个环境很陌生,竹玥想从神榆木榻上起来,但是头重脚轻,使不上劲,整个人晕乎乎的。他看到阳光融融的窗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一颗仙心猛地一跳。
“孤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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