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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廿七日,年节将近,百业俱歇。朝廷也是一样,自十二月廿三起,早朝就停了,百官和皇家都要准备过年。因而就算没有政务要处理,宫里宫外也是一副繁忙景象。除了幼童和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整个锦都城中就没有闲人了。
这个时候,杜家自然也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杜少成却一大早就骑着马出了城。出城后,一路向西,越走越荒凉,最后走到了乱坟岗。
杜少成翻身下马,从马鞍上解下一个酒壶,找了块石头坐下,抱着酒壶猛灌一口,然后对着天上的云发呆。
“少成。”
旁边走来一个人,杜少成看了过去,见到楚焱牵着蹑影走过来,于是一笑:“阿焱,你怎么有空跑出来了?我记得再有小半个月就是你二十岁及冠礼了,不需要准备吗?”
“没心情,反正也不会有人来观礼,我在家里祭拜一下考妣,草草过了了事。”楚焱走到他身边,杜少成立刻空出半块石头让他坐下。
杜少成一想,也对,楚焱现在的身份是杜家叛子,虽然现在傅宁寒已经基本上废了,可陈家对楚焱的拉拢之意最近可是愈发明显。杜家人不能来参加他的及冠礼,陈家还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朝中隶属两派的官员都是看着这两家行事,中立的官员为了自保,也不会趟这趟浑水。这么一来,他的身份就有些不尴不尬,及冠礼自然不会有太多人来观礼。办的简单点也好,免得太隆重了,却没人来观礼,到时候反倒尴尬。
“你呢?年节要到了,你这个荆安侯世子,还能这么游手好闲?”
“我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在家里也是碍事,不如出来走走散散心,免得父侯嫌厌我。”
“因为陈三小姐?”楚焱看了杜少成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我记得我离开锦都前的那段时间里,你和陈家三小姐关系不错。”
“是啊,那段时间我挺喜欢她的。本来都打算她及笄礼一过,我就请父亲去陈家提亲了,可后来就出了姑姑的事,陈家和杜家反目成仇。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对她避而不见,她却毫不在意两家的恩怨,一如既往。”杜少成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浮现起温柔的笑意,“说到底,我和她比起来,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儿勇气。”
楚焱拿过他手中的酒壶,喝了一口:“今天是陈三小姐的头七。”
“是啊,今天是她的头七。”杜少成喃喃似的重复了一句,笑了笑,“真凄凉,除了我们,竟然连个吊唁的人都没有。”
谁叫她走的不是时候呢?快要过年了,本就是避讳的时候,陈家却出了这么一件最避讳的事。再加上因为陈乐娇,陈书现在可谓是诸事不顺,坊间到处流传他不光陷害小皇子,还心狠手辣到连自己的亲生孙女都不放过。故而陈乐娇的丧事,陈书听着就心烦。本来就不是什么受宠的孙女,还给他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陈书干脆就让人把她扔到了乱坟岗,连一口薄棺也不给,就当成没有这个孙女。
“阿焱,你呢?你是为什么要来这里?”
楚焱默。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恰好听说陈乐娇的尸体被扔到了乱坟岗,恰好想起来今天是她的头七,又恰好想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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