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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朱孔阳，胡唯

春天换季，闲暇时分去商场买春装。

商场一共五层，负一楼是食品副食，第一层是家电饰品，第二层是女装，第三层是男装，第四层生活用品。商场中间是打通的，透明屋顶看起来高大恢宏。

在商场一楼中间的空地，有个穿着一身白衣服的年轻男人穿过人群拍拍我的肩膀，“你看我像人吗？”

我白他一眼，！“你不就是人吗？”

年轻男人笑笑，虽说长得不起眼，笑起来倒是有几分好看，他笑着说：“谢谢你。”

“什么？”我愣了一下，这男的是精神病院出来的吗？

“阿唯，你停下来干吗”，和我一起出来的女伴萧湘扯了扯我的手。

“有个神经病问我他像不像人，就是他”，我扭头看向人群，年轻男人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萧湘的神情古怪，拉着我走出商场之后，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讨封？”

“听说过，好像是说妖怪修炼成人形，需要得到人的口头认可”，隐约记得像是这么一回事。

萧湘在商场门口的石凳坐下来，说：“我听老人说，狐狸黄鼠狼一类的动物，修炼到一定的境界，需要借助人类的言灵之力来修炼成人形，也就是需要有人亲口承认它们是人。但是，动物讨封会夺走人的寿命，原本可以活到六七十，可能动物向你讨封之后，第二天就死了。”

天气晴暖，我却冷汗涔涔，后背的衣服都湿了，“有这么严重吗？”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萧湘低头想了想，“我叔叔是道公，我去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

“我的命就托付给你了，你千万要记得问”，我眼泪汪汪的拉着萧湘的手。

萧湘嫌弃的甩开我，“严肃点，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萧湘在公交站和我分别，她跟我保证今天之内一定会给我答复。

惴惴不安的回到家，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量，萧湘可能只是吓唬吓唬我。

“铃铃铃”，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得我魂不附体。

按了接听键，萧湘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到：“阿唯，我叔叔说了，讨封的东西在商场盯讨封的时候，已经盯上你，现在可能尾随你回家了”，萧湘的语气焦急，足见事情的严重性。

“你是说，那个妖怪，现在在我家？”背后突然变得阴森发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暗处伺机而动。

“你检查一下家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告诉我，我找我叔叔想办法。”

我住的地方是租来的小地方，一房一厅，房间放下一张床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客厅只摆放了吃饭的桌子和凳子，以及小小的衣橱，一眼可以将房间看遍。

我反复搜索确认了三四遍，欲哭无泪的拿起手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太担心，我叔叔说，那东西一时半会不会拿你怎么样。你先睡一觉，明天早上九点钟来我这里，我带你去见我叔叔。不用怕，早点睡，我叔叔一定会帮你赶走那东西”，萧湘安慰我几句，随即挂了电话。

我放下手机，熟悉的小房间变得诡秘莫测，缩进被子里裹紧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太阳透过窗帘照射在房间墙壁上，亮得刺眼。迷迷糊糊的眨眼睛，忽然发现有东西立在枕头右边，高大的影子很有压迫感。瞬间睁开眼皮，白色的物体映入眼帘。视线内的白色中，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瞳孔缩小成黑色的竖线，阳光映照下晶莹通透，宛如镶嵌在眼睛里的水晶石。

看见那双眼睛的瞬间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混沌的脑子后知后觉想起好像有什么不对劲。这是我的房间，我……

“啊～”尖叫声震得自己的耳膜都有些隐隐作痛，连忙后退缩到墙角，鼓起勇气质问蹲在我枕头旁边的那个男人，“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我们昨天见过，我想报答你赐封的恩情”，男人平静的说。

“赐封？”我迟疑的重复这两个字，上下扫视一身白衣光脚蹲在我床沿的男人，“是你这个混蛋！”一脚将男人踹下床，“就是你害我减寿，还有脸跑到我家里来？”

年轻男人从床底爬起来，“减寿？”

“好好的跑来问我像不像人，我管你像不像，把我的寿命还给我”，我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心里有点奇怪，这什么妖怪，怎么这么弱？

年轻男人挣脱我的钳制，后退几步，“你不会减寿，我只是想变成人。”

我生气的砸枕头，“你想变成人就要害死我吗？”

“我没有害你，你帮我变成人，我会报答你”，年轻男人站起来，神情坚定。

“你要报答，跑到我房间来干什么？滚！”我将陌生的年轻男人驱逐出房间，换好衣服走出来，年轻男人呆呆站在原地没动。

“你，叫什么名字？”我双手抱胸，趾高气昂的瞪着他，知道他好欺负还用得着怕他？

“我没名字，人类喜欢叫我狐狸”，年轻男人说话很少有感情波动，呆板冰冷。

“先给你取个名字，怎么说也是一个大活人，我们之间的帐慢慢算”，我翻出新华字典，看了几十页，又望望年轻男人金黄色的瞳孔，顿觉头疼，为什么感觉取什么名字都配不上这双眼睛？

无奈的放下字典，转而问年轻男人，“你喜欢什么名字？”

年轻男人摇头。

“算了”，我用手机翻出《诗经》，一页一页的找，“朱孔阳”三个字吸引了我。“孔阳”，思忖几分钟断然决定，“你就叫朱孔阳怎么样？”

“嗯”，年轻男人淡漠的点头。

我坐下来翘起二郎腿，“你不是狐狸吗？怎么变成人长得这么普通？”

年轻男人想了想说：“族内化形的佼佼者仅不在少数，我资质平平，化形的模样自然只是普通人。”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来，我手忙脚乱的按下接听键，“阿唯，九点半了，你怎么还不来？”

“刚刚出了点意外，我现在过去”，我看了看时间，为了帮这个家伙取名浪费了不少时间，出门前不忘带上那个害我折寿的混蛋。

萧湘打开门，见到我身旁的朱孔阳，好奇的说：“这是谁？”

“向我讨封的狐狸精”，我不忌讳的如实相告。

萧湘脸色煞白，准备关上门，我拉着门框阻止她，“他不是坏人。”

萧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请我们进门。一进去，发现客厅里有个胡子拉渣的大叔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朱孔阳。

朱孔阳难得的表现出害怕的表情，躲在我身后不露面。

我礼貌的打招呼，“叔叔好”

大叔应到：“好好好，你就是湘湘的朋友吧，向你讨封的就是身后这位？”

“对，今天早上他突然出现在我家，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大叔揪胡子挠头，像是在考虑什么难题。萧湘倒了一杯果汁给我，等她叔叔发话。

“湘湘，你朋友可能要养它一阵子了”，大叔抓耳挠腮想了半天给出了这个结论。

“为什么？”萧湘和我同声问到。

“它本身没有恶意，不想害人，只是讨封无意中分走了你的寿命，这个事需要从长计议”，大叔伸手想摸摸朱孔阳脑袋，朱孔阳根本不敢靠近他，躲进了厨房里，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客厅。

“你先好生养着它，等我想出了对策，再来处理，我有事先走一步”，大叔丢下这句话之后晃晃悠悠的走了，留下我和萧湘大眼瞪小眼。

“现在怎么办？”我为难的看着萧湘。

“养着呗”，萧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箱拿出一盘生鸡肉。

朱孔阳的眼睛发亮，萧湘勾勾手指头，朱孔阳不为所动，明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还硬撑。

“回家，我买给你吃”，他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忍心，纯粹的眼睛里隐藏的渴望和忍耐，强烈得让人有些宠溺他的冲动。

“开个玩笑”，萧湘挽起袖子下厨，炒了那盘生鸡肉给朱孔阳。

朱孔阳出于本能，狼吞虎咽吃完了那盘鸡肉，最后慢条斯理的擦干净嘴巴，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养过宠物吗？”萧湘突兀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问这个做什么”，我有点摸不到头脑。

“天赐良机，正好体验一下家有宠物的感觉”，萧湘笑得奸诈。

“我……”本能的准备拒绝，朱孔阳听见我们的对话，立刻正襟危坐，乖巧文静得像笼子里等待领养的宠物宝宝。

“我认了，要养多久？”期限是个问题，我不能养他一辈子。

“等我叔叔通知”，萧湘送给我两大包肉脯，“祝你们相处愉快哦～”

萧湘为什么这么高兴？这家伙明明是妖怪，养只猫养只狗都无所谓，人形狐狸要怎么养？我掏出手机搜索如何养狐狸，随后领着朱孔阳去了超市。

“鸡肉，鱼肉，顺便买点肉脯，不对，萧湘刚送了两大包”，我挑了半个购物车的东西，扭头看看朱孔阳，“你要买什么？”

朱孔阳全程眼睛发亮，这孩子是没见过商场吗？

我试探的说：“你没逛过超市？”

朱孔阳笃定的点头，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你识字吗？”

也不知道他对人类社会了解多少？如果能识字当然再好不过了。

朱孔阳轻声说：“嗯。”

“既然这样，我们随便逛逛”，我推着购物车跟在朱孔阳身后。

朱孔阳天生自带磁铁体质，走到哪里，导购员都围上来，给他介绍这样介绍那样，可气的是他还不会拒绝，照单全收，我的购物车差点挤爆了。

路过服装区，导购小姐上前拉着朱孔阳说：“这位帅哥，要不要进来看看？”

朱孔阳难得停下来，一双眼睛巴巴的看着我。我刚刚将多余的东西放回购物架，结完账一转身看见他金黄色的眼睛望着我，心里明明在抗拒，身体却老实的走过去，“你想买什么？”

走出商场，拎满购物袋的手微微颤抖，头有些胀痛，这哪是来报恩，分明就是来捡长期饭票加生命供养器的。寿命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一下午的时间在他身上花了上千块钱。朱大爷，你就是我祖宗，欲哭无泪的腹诽朱孔阳。

在厨房放下为朱孔阳买的食物，朱孔阳寸步不离的紧随我，好奇的神情保持不变。

“变成人之前你吃什么生存？”我掏出鸡肉，放在水龙头下清洗，“这是鸡肉，不可以吃生的，吃生的容易生病。”

“鸟，蛇，老鼠，鸡”，朱孔阳背书似的说了几种动物，手指戳了戳盘子里的鸡肉。

“别碰，油腻，弄脏手”，我挤了几滴洗洁精抹在朱孔阳手上，“自己洗干净。”

朱孔阳木木的站在水池边，鼻子轻嗅刚挤出的洗洁精，他伸出舌头凑近透明的洗洁精要舔，我吃惊的拦住他，“你干吗？这个吃了会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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