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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有些潮湿的地面透着说不出的阴冷,赵皖清只觉身上像散架了一般的疼,娇嫩的脸蛋紧伏于青苔暗生的地砖之上,苍白的脸上尽是木然。
容榕寻了个梨花椅坐下,面上作出一副盛怒的样子,心中却不由得冷笑。
到底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愚蠢不堪……
“原来这便是赵尚书家的女儿啊,听说是个捧在心尖上宠的……”
“可不就是宠吗,这都宠出与人厮混的名堂来了!”
“先是轩王府的二小姐,现在又是尚书府……这不是存心给合宜公主找晦气么。”
端木肜坐在次座,视线淡淡扫过堂外众人,最后落在赵皖清身上时,目光不免颤了颤。
端木家败落,受轩王府压制的那段日子里,京中贵女哪个不是对她避之不及,梁家庶女竟也敢出口狂言,道她不知礼数,有辱门风,彼时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忍气吞声,更不指望会有谁来蹚这趟浑水,可是,破天荒般的,这个平日里被她讽为单纯无脑的尚书之女,却可立足风头舆论之上,用那么瘦弱的肩膀,幼稚可笑又不失善良地护着她。
如今也是如此,也仍是那么瘦弱的肩膀,却再也抵不了一星半点伤痛……
转头又看见容姿艳丽却微带恼怒的容榕,端木肜阖眸,罢了罢了,等再过几日,待她成了五皇妃,再为赵皖清寻个由头指一门好亲事作补偿也未尝不可……神思微定,心中却是一片苦涩,“来人,将赵小姐带上来。”
几个粗使嬷嬷拉着赵皖清进门,一路上磕磕绊绊,雪白的单衣上已有几处被磨出了血迹,端木肜索性扭头不再看,倒是容榕不可察觉的笑意愈发寒冷。
“陛下曾说过,工部尚书赵大人虽是个犟脾气,但亦是有才之人。”容榕轻笑,言语间却是掩盖不了的怒气,“原本想着赵小姐也算是名门之后,家风极严,只是这结果,到底是让本公主寒心!”
赵皖清却像是一滩软泥,瘫软般贴在地面,三千青丝蓬松散乱地散开,像块破损的锦被,听了这话,也不由得苦涩冷笑,“卑贱之人,怎受得了公主金枝玉叶的期翼。”
她不是傻子,事情刚一发生,容榕便带着大批人马到了偏苑,再怎么说也是国师之子的小宴,她一个没有实质的公主,哪来的胆子去驳云归翎的面子?
这话落在旁人耳中不过是不要脸的阿谀奉承,但落在容榕那儿不免就带了些讽刺,一时怒意更甚。
“赵小姐果真好教养!”说罢便一副气绝模样,横扫衣袖便似无心般地打落了桌上盛着滚烫热水的一捧茶盏,顷刻间刚烧滚的茶水混着已有些裂痕的白瓷便直扑赵皖清面门而去。
赵皖清瞪大了眼,苍白的小脸上惧意更甚。
被发现与男子衣衫不整地同处一室,就算她是冤枉的,但也是清白有损,如今这容榕是铁定了心思要毁她容貌,此后,她赵皖清再无翻身之日!
瓷碎的声音如约响起,却并未听到赵皖清凄惨的嚎叫,众人一时也都起了五分好奇,皆抬眸望去。
只见一抹赤红的倩影笔直地立在了赵皖清和容榕之间,愣是用左臂替赵皖清接下了这盏热茶。
慕容绯轻轻抬眸,桃花眸里夹杂着十足淡漠,略有些睥睨容榕的意味。
端木肜坐在旁侧不由得微微一惊,刚想开口宣府医,却愣是被一旁的颜忱抓住了手腕,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是什么道理?慕容绯与他们无冤无仇,更何况她身尊位贵,算是半个皇室中人,是万万不可懈怠的,此刻就算再怎样要处置赵皖清,慕容绯却不能就这么搁着……
心中正是疑惑,抬眸却见那双清冷的长眸中深不可测,浓厚如墨又令人心生安稳,端木肜心中微动,却到底还是端茶不语。
容榕自也不会去干帮慕容绯此类的蠢事,反正这是端木府,事情黑白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想罢,便又气定神闲地幽幽一笑,甚至有些挑衅地看向慕容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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