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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秣陵城外,方山书院僻静石屋。
说是石屋,实则,是有军士看守的石牢。
两人对坐一案,案上摆着酒水和鸡肉、鱼肉。
此刻,锦衣一人双手环抱在胸前。
对坐那人,却不顾斯文,双手齐动,手臂和嘴巴就没有停下过。
锦衣青年欲要开口,数次,都只能苦笑作罢。
对方嘟囔着回答,敷衍了事,他根本就听不清。
足足过了一炷香,案上一片狼藉,锦衣青年微微招手,便立即有侍者入内,将案上的酒肉吃食全部换掉。
窖藏的瓜果和蜜豆,还有一壶浓茶,被重新呈了上来。
“吴侯将吾从广陵大牢调往寿春,又命战船将吾送来此地,莫非是为了栽培吾毛孝先?”中年文士随意地用袖子擦拭几下嘴角,放下手臂,将脸暴露在阳光下,露出那无暇打理的凌乱长发和肆意的胡须。
“先生为曹操之说客,可知是在助纣为虐。”
“天子在许县,曹公为汉室敢行刺董卓,为苍生可发檄文以召群雄,董卓败退之际,敢率所部之兵追击,兵败而险些丧命,如此,苍生大义,汉室忠心,吴侯可知?”毛玠眯着眼,似乎根本不将刘奇放在眼里。
刘奇目光淡定,“此地别无他人,先生可愿听吾一言?”
“但讲无妨。”毛玠话语生硬,有意拒人于千里之外。
“先生之妻儿,已入江东。”
毛玠面色微动,不过也就是喘息急了几分,数息之后,便恢复安宁。
“吴侯乃汉室宗亲,扬州之长,当不会为难妇孺才是。”
“这是自然,吾请先生之妻儿入吾江东,是为先生断后顾之忧。”
毛玠心中冷笑:“是正好可以此胁迫与吾罢。”
“先生于这方山书院,已有一月之久,不知有何见闻?”
毛玠双眼睁开一条缝,“书院之大,无奇不有,师乃天下儒学之长,授与大汉逐鹿之弓。”
逐鹿,便是昔日春秋问鼎之争,毛玠言下之意,刘奇是为争霸天下建此书院,不为天下大业,不为扬州文兴之举。
“听闻早年先生本欲南下荆州躲避战祸,为何却为司空所征辟?”
“汉室衰微,能匡扶汉室者,不多矣。”说着,毛玠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刘奇。
刘奇明白,他是在说,当时他还乳臭未干,或者说,当时的扬州,还并非在他老子治下安稳如山。
当然,他也明白,毛玠话中深意。在他眼中,当年能匡扶大汉之人,无非是曹操一人尔。
“听闻许昌不久前有一衣带诏之事,不知先生之意如何?”刘奇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书信,递到毛玠面前。
毛玠伸手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后,将其放到案上,闭上眼,“吾为司空之臣,若吴侯意欲劝吾归降,大可不必。”
“汝子不过数岁,孝先若去,汝之妻儿,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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