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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下午,讲完最后一节课,教室外已经是大雪纷飞。地处高纬度的清市向来降雪极早。
周五最后一节课的办公室里,几乎空无一人,唯一的一个人是徐湛麟。每天按时准点从不迟到从不早退的老师,除了徐湛麟再无别人。
蒋玉瑶对着徐湛麟礼节性地笑了笑。
徐湛麟起身将一杯热饮递过来,天太冷了,刚才我去后街买喝的,想着你还没下课,于是顺便带了一杯给你。
蒋玉瑶接过来,忙不迭地道谢。
“师哥,你还不走吗?”蒋玉瑶将热可可放在一边,边收拾自己的东西,边问。
“嗯,马上就走,今天下雪,你打车不方便,不如我捎你一程吧。”徐湛麟提议。
“不用了,我自己去打车吧。”蒋玉瑶拒绝得利落。
“小师妹,你在美国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过。”徐湛麟带着三分笑意调侃。
在美国?蒋玉瑶有一瞬间动容。那时候在美国岂止是不客气,自己想想都有些过分。当时肖柏梁完全把徐湛麟当蒋玉瑶的保姆使唤。
蒋玉瑶打电话给肖柏梁,抱怨美国降温了,徐湛麟隔天就会送来羽绒被,抱怨吃饭不习惯,不出三天就会被徐湛麟邀请去他们家开火。
无论什么事情,那时的徐湛麟相当于阿拉丁神灯,她负责对着肖柏梁许愿,他负责帮着实现。
有时候蒋玉瑶都在想,徐湛麟到底欠肖柏梁多少,才如此甘心被他使唤。但当年的蒋玉瑶也因此跟徐湛麟结下了革命友谊。
对于这个长自己五岁的师哥,蒋玉瑶对他的处世态度虽不认同,但是十足钦佩。他像是活生生从古书里走出来的君子,一举一动都是从容自若,却从不逾矩。浊世佳公子这个词,肖柏梁只是皮囊相称,而得起精髓的唯有徐湛麟而已。
蒋玉瑶当时还在想,也只有徐湛麟这样的人品,肖柏梁才会毫无担心地将自己托付给他照顾,而不担心俩人会衍生出逾矩的事情。
结果,只能说自己图样图森破。肖柏梁出轨被揭开的时候,自己很是闹腾了一番。吵架成为那一段时间半山别墅永恒的主题。
就在一次吵架时,肖柏梁脱口而出,你在美国的时候,跟徐湛麟就是完完全全的清白吗?
这句话一出,蒋玉瑶觉得好像有股冷气从心底里往上冒。能把人冻僵。自己所信仰所依赖的爱情在那一刻成了笑话,一切不过是人家搭了个台,自己这个唱戏的却入了戏,一晃经年都没抽出来。
原来在美国的时候之所以频繁地让自己去寻求徐湛麟的帮助,并非出自对两个人的信任,而是在设一个局,为了在自己得知他出轨的时候留下谈判的余地。这个人的可怕和冷血完完全全超出了蒋玉瑶的想象。
从那开始,蒋玉瑶开始疏远徐湛麟,连徐湛麟归国的接风宴她也没参加。她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去面对徐湛麟,那个真切的把他们夫妇俩当知己以待的人。
徐湛麟应该也不知道甚至不会相信,那个向来跟他以兄弟相称的人,在背后又存了怎样龌龊的心思想为了自己的算计把他往十八层地狱里拉。
“那行,你送我吧,要是有人乱说什么,你可别追杀我。”蒋玉瑶笑着答应。
婚都离了,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啊。
“喏,给你。”徐湛麟将伞递给蒋玉瑶。
“干什么?下个雪而已,哪用得着这个。”蒋玉瑶说地满不在乎。
“雪落身上,等会儿一化,湿漉漉的难受,还是打着吧,我去开车。”徐湛麟不由分说地把伞放在蒋玉瑶桌子上,转身走出门去开车。
“你在办公室等着,一会儿我把车停办公楼下面的时候给你打电话,楼下边太冷了。”徐湛麟去而复返,嘱咐道。
蒋玉瑶应着,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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