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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接着便吩咐宫人将皇后抬回中宫,迅速召集御医与接生婆前来。中宫内霎时忙开了,里头伺候的人都是姜庭深亲自选的,此时便是打起了万分的精神来照料。
本来胡絮的胎位很正,胎相也向来安稳,若不是经历这次刺激,定可以等到足月生产。然而此时她心中万念俱灰,灌下了参汤,有了力气,却不愿意使劲,任凭周围众人怎样呼唤,她也只是闭着眼当做听不见,忍受着一阵一阵涌来的剧痛,硬下心肠不去想这样拖下去孩子会怎样,只默数着时间,默数着自己与家人团聚的时间。
“娘娘,你恨陛下,但小殿下是无辜的啊!”从前在王府伺候的小荷入了皇宫之后就成了皇后的大宫女,她此时跪在皇后床边,满面泪流,不断劝她,“娘娘,想想你给小殿下做的那些衣裳,你那么爱他,怎么忍心不要他,他还没来这个世界上看一看啊!娘娘,这不仅是你和殿下的孩子,还是胡家的孩子啊!娘娘,你睁开眼,睁开眼啊!”小荷跟在胡絮身边的时间最久,对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得最清楚,此时众人心下没有主意,只有她还多少能猜中皇后的心思,专挑着能让皇后心软的地方呼喊。
这话也确实有用,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她怀了八个月的孩子,他是那么乖,几乎从来不折腾她,她的孩子啊……胡絮眼角淌下泪水,她睁开眼,紧紧咬牙,双手攥紧了被盖,随着接生婆的指示,缓缓呼气吸气,每一次呼吸都让她承受着撕裂的剧痛,孩子此时却不愿意出来了,像是感知到了母亲的绝情,他固执地待在那熟悉的地方不愿意来到这陌生的世界,仿佛是知道,若不来,便不会别离。如是一夜,胡絮不知昏迷又醒来多少次,在晨曦划破黑暗之时,孩子的一道响亮的哭声响彻中宫,胡絮的心终于放下去,她总算是生下了胡家最后的血脉。
带着对孩子的愧疚,胡絮沉沉昏睡去。孩子,母亲实在无法爱你,也不能看着你长大,孩子,她的孩子啊……
皇后生下了皇长子。太后与魏素馨接到消息赶忙进殿。魏素馨抢先夺过孩子来,胡乱抱在怀中,她看着昏迷的胡絮,嘴角笑意难掩,到底还是让她赢了,今后,这孩子,还有皇后之位,都是她魏素馨的了!
太后自打进殿来便将目光落在了那襁褓中的婴孩身上,见魏素馨抱过去,心头骤然紧张,赶忙抢夺过来,看那红扑扑的小脸蛋,真是和阿深刚出生时一个样子!心头不由喜爱得紧,连声哄着,“祖母的乖孙哦,小太子,咱们大卫的小太子,祖母的心肝宝贝……”
魏素馨站在一旁,蔑然扯了扯嘴角,由得姑母那样可笑地欢喜着,她则坐到了胡絮床前,低声道,“皇后娘娘啊,你去与家人团聚吧,今后这皇宫,陛下和太子都交给我来照料吧……”说着,魏素馨转头看了看孩子,笑意阴森,“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太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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