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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镇。
“锵锵——锵锵锵——”
卖艺人将手中的一面铜锣敲得喧天响:
“各位,俺们兄弟俩,初到宝地,大哥大姐们,咱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咯!”
被这样大声吆喝了一嗓子,这边果然吸引来了许多百姓围观。
人墙中央,两只穿着花衣的猴子抬着与之身高相对的特制小花轿,直立起上身,只用两条后腿绕着划定的圈跑,衣服对襟上缝着的一溜金色亮片金光闪闪的,十分显眼。
另一个卖艺人的手里,牵着套在它们脖颈处的锁链,腰带上别着一条短小的马鞭,双目目光在猴子和看热闹的人群之间梭来梭去。
紧接着,他又下了一个新的指令,有猴子立马用双爪捧着一只铜钹走到人前讨要打赏钱。
人群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声,又或者是一阵阵如雷的鼓掌声,显然是被猴子的举动逗笑了。
总角孩童们最为这些闹剧着迷,但凡身边大人不留意间就已让他松开了牵在一起的手,眨眼间挤进了乌泱泱的人群。
渐渐已有些明眼人察觉出了什么,每逢镇子里来了卖艺的,总会有那么一两家丢了娃娃的。
有人开始生疑,但是这些卖艺人居无定所,一向游萍无踪,家里发现孩子不见了时候早已找不到人了,此时报官也是无补于事,而且还不能平白无故断定就是人家带走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紧眼下的孩子。
昨天后半夜开始下起的大雨倾盆,等到清晨时耳廓已经能捕捉到隐匿在密丛中的声声鸟啼悦耳,人们从睡梦的惬意中醒来,日出而作,又开始一天的忙碌。
雨后清风送爽,空气清新,他们三人穿着平时在山上的衣裳,背着各自收拾的轻便行囊,行走在小镇的大街小巷,跟一般的外乡人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都能看到街面上聚集着吆喝买卖各色物品的布衣小贩。
这里是离兔儿山最近的一个镇,穷山恶水,名杜家镇。小镇虽小,却因杜家镇地势低洼,流经的河流众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们用当地的河水酿酒,酿出来的酒远近闻名。
市集上应景地开满了大大小小的酒肆,漫天的酒旆迎风招展,连呼吸进身体里的空气都带上了浅浅酒香。
人们走走停停,整条街上熙熙攘攘,店小二站在各自的招牌下前招揽客人,笑容可掬,小镇景象入目皆是闲适惬意。
铜锣声声,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孩子听见了想要走近去凑凑热闹,被提前留了心眼的大人马上拉住。
孩子不死心,小屁股就地一坐就开始在大街上哭闹不止,眼泪鼻涕很快糊了一脸。小娃娃软硬不吃,最后还是被毫不留情地扯着往前走。
“老大,怎么了?”
阿右发觉她没跟上来,回了头才发现她眼睛盯着人头济济的一侧,眼珠子都定住了。
“没事,”她若无其事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阳光直刺得人睁不开眼,在心里估摸了下时间,“快到晌午了,我们也好找个僻静点的客栈歇脚。事情有变,我们还得重新商量一下。”
“哦。”阿右无疑有他,又一门心思扑到找客栈上。
“那,前面看看。”
阿左朝刚才那群人转过头,人海之中,红底蓝花袄子的男孩子被父亲放在他的肩膀上。
那孩子对红艳艳的冰糖葫芦爱不释手,看到兴起时挥着糖葫芦手舞足蹈,他的父亲就抓住他两条乱动的小短腿,不至于让他摔下来。
一对父子站在看戏的人群里,父亲不算高大,但他肩膀上高人一头的孩子格外显眼。
肩头突然被拍了一记,回过头看见阿右不耐地对着他嚷嚷:“走了,发什么愣呢,我们找到地方落脚了。”
他们找到的客栈在市集最末端的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位置不佳,厨房做的酒菜也一般。这一条街面上开的又都是酒肆,它的生意自然都被抢光了,以至于外面即便再热闹,这里也是门前冷落鞍马稀。
掌柜的见难得有主顾上门,亲自走出来迎,连连夸他们好眼力,笑逐颜开地跟他们介绍小店的菜品。一楼零零星星坐了几桌,阿左听了微蹙眉头转身上了二楼,掌柜的就滔滔不绝到二楼。
“随便做点清淡的小菜送上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马上就送上来哈,马上就送上来。”
虽然掌柜的有些热情过了头,但菜上得确实很快,不多时桌子上就满满当当摆上了饭菜。
“他们的厨子挺勤快的,上菜这么快。”阿右若有其事地点评。
“掌柜的应该是觉得你是我们当中那个话事的,才拼命跟你搭话的,偏偏你又天生是个冷性子,还那么凶,生生让人热脸贴了冷屁股。”
刚才掌柜的摆盘子的时候还在不停地自夸自家的菜色,阿左直接说:“行了,这里用不上你了,有事没事都别上来。”
看到她也看了过来,以为是她也感同身受,难得有人认同,于是转头问:“诶,你说他怎么不来跟我唠唠。”
阿左早就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了,尤其那句“热脸贴冷屁股”,朝他看过去,让他闭嘴。
饭菜嘶嘶往上冒腾着热气,让奔波多时一身风尘仆仆的旅人闻了食欲大振。
这些年习惯了他们的相处,她只是笑了笑不予理会,从筷子筒里抽出一双乌木筷,“吃完饭我们再说正事。”
“好啊,好啊,都快饿死我了。”
同一张桌子上,唯有阿左没动。
“先说事吧,饿着的时候人清醒。”
他的话生生让阿右止住一筷子菜往嘴里塞的动作,有些着急,连忙求助般望向她。
“好。”她放下筷子,正襟危坐。
见此,阿右也只好苦哈哈地跟着放下筷子。
他们这一道并不是直接去为师父寻药,而是要往帝都新安去,刺杀一名大良的世袭高官。
师父虽写下了逆龙鳞的下落,但是天下难寻的东西既然在人家手上,就没有那么容易叫人轻易易主,而不耗费自己一丝气力的。
就像收了人钱财,要替人消灾,是最公平不过,他们若想得到药材,就要先杀人。
她的座位正对着上来的楼梯,这酒家本就生意平平,没什么客人,此时的二楼除了他们就再无其他人。
即便如此,但她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那边一直在用蛊,可昨夜不知怎的,放进去的蛊虫母死了,多半是被人发现了。我们接下来再有什么动作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现在怎么办?”
“冒名顶替入府,再伺机而动。”
“麻烦什么?我直接在路上就了结了他,让他去找阎王爷报到去,我们也好快点拿到东西。”
“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就好了。”她语气愈发沉重,浅淡的眉毛渐渐皱起。
“是了,”阿右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忽然大声嚷起来,“我怎么给忘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家伙总是走哪儿都要带上一群人,睡个觉还要有人轮流守着。”
这时他倒是没忘了小声些,“老大你说,他和女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时候,门外边总不会还留那么多人瞪大眼睛靠近了守着了吧?但是,我也不能在人家干那档子事的时候藏在房梁,当梁上君子啊,我……会害羞。”
阿右又喋喋不休,吵起来像只人型的蝈蝈,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为一天没吃过东西这件事沮丧不已。
“那边是怎么说?”
眼见着渐渐偏离了正事,一直沉默在旁的阿左开口问她。
“人是个武将,自幼习武,无论他身边有没有人跟着,我们都大意不得。如果不是他们老爷子太急着要抱孙子,儿子一回来就往他房里塞人,我们也找不到空子可钻。”
阿左听了顿时蹙起剑眉,“他是要我们去干什么?”
“今早收到信,信上说正逢下月是他们府里姨娘的生辰,老爷子借此提前请了各家小姐前去游园,其实也是有意让他儿子从里面挑收进房里的人。
我们去了之后大可不必出面,只在暗中行事,得手后就脱身。
那小姐是杜家镇县令的千金,姓许,闺名流光,我们正好是从杜家镇出发,也不怕人起疑。”
“朱门酒肉臭。”阿右插嘴骂了一句。
“阿左,到时你……”
“我送你们去了之后,再去找师伯。”
她思考片刻,“嗯,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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