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正好,浅浅的粉色簇拥在枝头,一团紧挨着一团,层层叠叠,犹如巨大的红云,一路蔓延到天际。一个身穿翠绿色罗襦的女子斜倚在树下休憩,漫天缤纷落了她满身,红铺香乱。那女子似乎被噩梦魇住了,面色苍白如纸,蛾眉紧蹙,嘴唇翕动,不知呢喃着什么。
“小姐,醒醒,小姐!”
她的耳边响起一道声音,好像有人在唤她,想要睁开眼睛却觉得眼皮很重,根本睁不开。忽然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推了她一把,将她整个人推进无底的深渊。女子猛然惊醒,怔怔看着眼前神色慌张的婢女。
婢女拿着绣帕擦拭着女子额头上惊出的冷汗,问她:“小姐,可是又做噩梦了?”
女子还有些怔愣,似乎还没有从梦中回过神,良久才点了点头,声音轻轻柔柔的,“还是那个梦,那人总管我要什么生烟玉,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可以看见他的脸了。”
婢女望着自家小姐苍白的脸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真是奇怪。那生烟玉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小姐老是梦到它?莫非是因为小姐闺名唤作生烟,所以总是梦到生烟玉?”
那女子名唤傅生烟,是傅家的独女。傅家世世代代做着玉石生意,也曾名噪一时,只是随着时间飞逝,昔日的繁盛渐渐凋敝,一代不如一代。可在傅生烟出生那年,傅家意外发现了一条百年难得的玉矿。那时的傅家正是潦倒,却凭借那条玉矿声名鹊起,隐隐又有了昔日之景。
傅家家主大喜,抱着孩子直叹是傅家的福星,以“良玉生烟”之意,取名为傅生烟。
傅生烟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起身慢慢往房间走去。她想,她的父亲在为她取下“生烟”这个名字时,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他的女儿被一个有关生烟玉的噩梦纠缠了十七年。没错,就是十七年,从她有意识、有记忆开始便经常做这个梦。小的时候,虽然总是被吓得号啕大哭,但醒来后只记得些零零碎碎的片段,可及笄之后,梦境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完整,真实得可怕。
她不只一次想,与世间奇玉生烟玉同名,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傅生烟轻叹了一口气,走进了自己的闺房,入眼便是一座红玉雕琢的珊瑚,有半人那样高,血一般的颜色,通透干净,宛如天成,似有浅淡光华隐隐流动。可这样一座平常人眼中价值连城的红玉珊瑚却让傅生烟紧紧皱着眉头,眼中带了几分厌恶。
“禾衣,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禾衣,也就是那婢女立在她身边,温声回了一句:“这红玉珊瑚是夫人送来的。听说是在临川寻到的好玉,就雕成了珊瑚送给小姐观赏。”
傅生烟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看着红玉珊瑚的眼神颇有些嫌弃,“你知道的,我素来不喜欢这些东西,赶快差人搬走。”
也许是从小被噩梦缠身的原因,生在玉石世家的傅生烟却极其讨厌玉石,从来不佩戴玉簪、玉镯之类的饰物,屋内也从不摆放玉器。
禾衣深知她的脾气,连忙使了几个人将那半人高的红玉珊瑚搬走。傅生烟看着那几人走出了院子,才凑到禾衣耳边问了一句:“今日孟十三怎么没来?”
禾衣笑着看傅生烟,直看得她满脸绯红才说:“我的好小姐,你与姑爷还有七日便大婚了,照规矩,这几日你们是见不得的。”
见身侧的禾衣掩唇偷笑,傅生烟觉得脸烧得更厉害了,滚烫滚烫的,却依旧装着平淡表情,口是心非地说:“我只是觉得这几日没他在耳边念叨,耳根子清净许多,有些不习惯罢了。”
孟家与傅家一样,也是世代做着玉石生意,孟家更是有玉石第一之称,而傅家名位愈益显赫,甚至与玉石第一的孟家有了分庭抗礼之势。孟家的独子叫孟十三,不爱商场诡谲,只爱风花雪月,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子,他与傅生烟从小便订下了婚约。
禾衣见傅生烟红了脸,知她是脸皮薄,也不再笑话她,“小姐,你的嫁衣已经做好搁在绣房,我去拿来给你试试吧!”
等自家小姐点了点头,禾衣才走出房间,直到她走远了傅生烟脸上的红晕才慢慢散去。她刚刚准备舒一口气,便被头顶一阵放肆的大笑惊了一跳,已经微微散了些的绯红又重新爬上她的脸颊,越来越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抬起头往上看,只看到屋顶上的青瓦被取了几块,隐约可以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作死呢,躲我屋顶上!给我下来!”傅生烟嗔怒地瞪着屋顶上的孟十三,满脸通红。
孟十三轻轻一跃,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站在门口对傅生烟笑,双眼湿润黑亮,似有千万星辰坠落在他眼中,碎了一地星光。
迎着他炽热的目光,傅生烟觉得自己的脸颊愈加滚烫起来,似有火在烧,烧得她满心满眼的姹紫嫣红。呆呆看了他许久,见他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傅生烟才装着语气冷淡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孟十三丝毫不懂避嫌,一步跨过门槛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还不忘反身关上门。他走到傅生烟面前,见她满脸通红还装着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不禁又勾起了唇角,笑着说:“大概就在你说‘今日孟十三怎么没来’的时候。”
果不其然见傅生烟的脸颊又红了几分,红云直蔓延到了脖颈,孟十三只觉得心情大好。
“小姐,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