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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生戴好帽子，把十来箱贡菊放在马背，然后和方玉茗一起往徽州城里去了。一路上雪很深，人和马走的都很吃力，觉生在前面牵马，方玉茗在后面扶着货物。

觉生道“大少奶奶，你要是累了，就坐在马上吧。”

方玉茗道“不累，马已经驼了两三百斤了，哪能再驼人？马也知道累的。每次进城去送货，全靠这匹马，要好好爱惜。”

二人走了半天才来到徽州城。方玉茗看了一下送货单，道“先到仙客来，那里要二十斤。”

觉生便跟着方玉茗来到一个酒楼。掌柜的出来道“怎么是大少奶奶亲自来送货了？赶紧拿到仓库去吧。”

方玉茗道“王掌柜，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看一下货单。”

王掌柜道“我店在这里，能跑了不成？先卸了货再结账。”

方玉茗道“上次石头叔来送货，你收了货又不给钱，还不许他把货拿走。拖了半年多，年底三少奶奶亲自来收账，你才付了钱，还抹了零头。”

王掌柜道“做生意就是这样，谁还不欠点账？我跟你们家做这么多生意，抹个零头算什么！”

方玉茗道“你今年一年也才进了五十斤黄茶，加上这二十斤贡菊，一共也没多少钱，还把零头去了。我们就没有一点利润了，白忙一场。”

王掌柜道“你这个外地媳妇，来了几年了，还是学不熟！三少奶奶就会做人多了。”

方玉茗道“三少奶奶是会做人，在你这里少了，倒是把零头和利息全都算在茶场的长工身上，今年大家的工钱都减半了。”

王掌柜道“不想做生意就把货拿走！有钱还怕买不到东西了！”

觉生心想“王掌柜这么说，明显就是想赖着不给钱！”

方玉茗道“有钱是能买到货，但是买不到我们家这么好的货。我们家的货什么品质，你是最清楚的。”

王掌柜道“再好我也不要了！”

觉生道“大雪天的你让我们送过来，你又不要了，怎么一点诚信都没有？我们一没耽误时间，二没加价格，你凭什么不要了！”

方玉茗道“不要就算了，我们送到杜家自己的酒楼，也用得掉，我们又没损失。只是你这里就要少了许多客人。”

王掌柜道“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我写个条子欠着，年关的时候给钱。”

方玉茗道“已经腊月了，离年关还差几天？现在给了吧，过年的时候三少奶奶要来给你拜年，如果因为要账的事争得面红耳赤的，也没意思了。”

王掌柜这才不情愿的把银子给了方玉茗。觉生把货放在仓库里。二人又准备去下一家。

“下一家是白云茶铺。”方玉茗道。

二人又一起来到城南一家茶铺，这次出来的是一个老板娘。一见到方玉茗，老板娘就道“等等，我要先验货。”

方玉茗便打开了包装，道“赵夫人，这都是新鲜货。你闻一下，香气很浓的。”

赵夫人撇嘴道“哪里新鲜了，你看看，这都发黑了！不能要了！”

方玉茗道“这是花蒂，分明是绿的，怎么黑了？”

赵夫人道“你便宜些，我就凑合着留下，不然我就不要了！”

方玉茗道“价格是赵老板和三少奶奶谈好的，改不了。若是嫌贵了，我拿回去就是了。等你们和三少奶奶再谈好了价格，我再送过来。”

赵夫人道“算了算了，大雪天的送过来送过去的，有意思吗！送进去吧。”

方玉茗把送货单交给赵夫人，道“一共十二斤贡菊，一斤贡菊一千两百文钱。”

赵夫人拨拉拨拉算盘，道“那不是一共一万两千八百文？我去拿钱给你。”

方玉茗道“错了，应该是一万四千四百文，合十四两银子。你给我十五两银子吧，我带了零钱。”

赵夫人道“你算错了！你哪有我算盘算的精准！再说去年你也是送了十二斤贡菊，一斤贡菊一千两百文钱，我们不就是一万两千八百文结算的吗？你忘记了？”

方玉茗道“没忘。我没学过珠算，那个时候被你骗了，亏我那么相信你。回去害得整个茶场的人都被三少奶奶责罚。现在常用的数字加减乘除，我都背下来了。人能被骗一次，不能被骗两次。”

赵夫人一看不能抵赖，只好拿了钱给方玉茗。

然后方玉茗和觉生又把剩余的贡菊送到望春居。

二人这才点了两个青菜两碗米饭，坐下便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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