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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萎凋的茶叶放在竹筛内，来回筛动，使叶片边缘经过摩擦，经摊置失水，逐渐发酵，形成茶叶特有的品质，叫做摇青。摇青看起来简单，实际对手法和力道都有严格要求，没有经验的老师傅是做不好的。摇青要先轻后重，以免梗叶折断，造成死青。

冯石头一边说一边给觉生做着示范。觉生道“好的，我先摇轻一些。石头叔，我们福建有种乌龙茶，宜长时间重摇。”

冯石头道“我一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徽州，徽州以外的茶我没喝过。这乌龙茶香吗？”

觉生道“香！有浓郁的桂花香气。”

冯石头道“那是因为和桂花在一起炒的吗？”

觉生笑道“不是，那是我们那里特有的一种茶叶，香气是天然的。摇青五六次，叶缘就成了朱砂红色，叶中呈黄绿色。等叶子舒展还青后静置晾青，水分继续蒸发，又呈萎凋状态。经过六七次摇青、晾青交替进行，叶片呈绿叶红边，状如汤匙状，外观硬挺，手感软，那时就会散发出浓郁桂花香。”

方玉茗在一旁道“为什么叫乌龙茶？”

觉生道“我听师父说，唐朝一位有位裴姓高僧住在安溪驷马山东边圣泉岩的安常院，他慈悲为怀，又颇有修为，他自己做茶并传授乡民，乡民称茶为圣树。宋朝福建高僧清水祖师，沐浴更衣梵香后前往圣树准备采茶，发现有美丽的凤凰正品茗红芽，不久又有山羌来吃茶叶，他眼见此情景，感叹道：天地造物，果真圣树。所以人们称其位天圣茶。后来南岩山麓，一位退隐打猎将军名叫乌龙，因他上山采茶追猎无意发明摇青工艺及发酵工艺，做出的天圣茶香气更足，味更甘醇。用此工艺做的茶大家都叫乌龙茶。”

方玉茗道“原来乌龙茶还有这么多故事呢！”

觉生道“他们都是善心的好人，唐朝的高僧虽然姓名法号不详了，但是他分文不取，帮助百姓祈福求雨，教百姓种茶谋生。清水祖师医术高明，平日经常为附近相亲治病，还教给他们养生之法。乌龙将军把自创的制茶技术无偿传授给乡民。虽然过了几百年，他们已经去了西方极乐净土，但是他们的功德还是在民间世代传颂。”

冯石头道“我做了一辈子茶，还没真正喝过杜家绿茶和红茶的上品。喝过的都是东家卖剩下的渣滓，赏几两碎的给我。就算是次品，也已经香气十足了。进贡的上品估计是仙品了。”

方玉茗道“都是种茶的人，差别真是大。”

觉生想起一件事，便问道“石头叔，你知道曹家天下第一茶的匾额是怎么回事？真的是御赐的吗？”

冯石头道“那个一直是曹万山的招牌，动不动拿出来显摆。之前也没听说过御赐的，我们老百姓怎么可能见过皇上。差不多十八前，他突然就张灯结彩，大宴乡邻，流水席摆了二十里地。说是御赐了这么块匾额，从此以后曹家的茶叶便是天下第一。”

觉生道“你见过那块匾额吗？”

冯石头道“见过，红底浮雕金字的，有这么大。”说着他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觉生用力回忆着，想记起儿时的一些细节。他曾经回老家去询问过当年陈家茶园的事。但是当地人也都说不清楚，只知道陈家是福建有名的茶商，陈家茶叶甚至还在泉州港口装上大船，远销海外。还说陈家有一块大匾额，上面是御笔亲书的金字，天下第一茶。但是十八年前一场大火之后，一切都化为灰烬了。

“觉生，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方玉茗道。

“只是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却又记不清楚。”觉生道。

“你不是说过自己一直在寺院里长大，有什么不清楚的将来回去问师父就行了。”方玉茗道。

“我这次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觉生道。

“为什么？师父的养育之恩你不报吗？”方玉茗道。

“我本是福建陈家茶园的少爷，十八年前父母被仇家所害，家里的茶园也被人烧了。我这次出来就是想找出当年的凶手，为父母报仇。若是我杀了仇人，开了杀戒，师父又怎么会再让我回去？”觉生有些难过。

“原来你和我一样，也是个孤儿。”方玉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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