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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的气氛很压抑,唐淑娟语速缓慢,她告诉余生苏妍曾和她说过乌盟发生的事儿,尽管女儿不在了,她依旧明事理地向她表示了感谢。
这……
余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种煽情的戏码。
笑也不是,哭也不对,她能做的只有耐心地倾听唐淑娟断断续续的话语声。
“……年轻的时候,我和妍妍的父亲整日地忙工作,根本就没时间顾及她,从二年级开始,她就一个人上下学,有时候她得了奖状回来,也不声张,就悄悄地放在家里的茶几上……但凡是赶上家长会,我和他爸没时间的话,就让她奶奶去充数……”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让我们操过心,高二的时候就被保送到了T大化学系……”
“前几年她爸不在了,我还想着,先给她付个首付在北蓟买套房,就当是嫁妆……”
说到这儿,唐淑娟再也忍不住,一直在眼圈里打转的眼泪,顺着脸上的纹路流了下来,纵有再多的千言万语,也都被哽在喉咙间,说不出来。
余生不忍,迅速地别开视线,默默地从纸抽里拿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嘴依旧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病房内,回荡着唐淑娟低低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归于寂静。
面前,老者那哭得通红的双眼像是带刺的钢鞭,抽得余生的心有点疼。
咬了咬牙,好久,她才找到了想要吐口的言语,艰难地问道:“唐阿姨,苏妍这次来乌盟,您知道么?”
唐淑娟木讷地点了点头,声音细如蚊呐:“妍妍和我提起过。”
两年前,余生送苏妍回北蓟时,在机场航站楼的咖啡厅里,她曾叮咛过小姑娘,不要再来乌盟,其一,乌蒙是座口岸城市,它与邻国接壤,特殊的地理位置让这块土地产生了诸多的不安定因素。其二,是由于陈梁为人穷凶极恶,睚眦必报,虽说他老窝不在乌蒙,可人时不常就会过来这边逍遥,如果苏妍再次落入贼手,怕是会生不如死。
按理,余生得管姓陈的叫一声哥,一次,可以说是误会,赔礼了事,再有一次,咋说。恐怕就是说破大天来,莫叔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当初,她觉得小姑娘柔柔弱弱的,不像是那种胆大不听劝的人,可事实呢,人家不仅来了,还把命扔这儿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天她拷贝给林绍铮的视频里,刚好拍到了苏妍徒手从江天外墙上的消防爬梯爬上来的画面。
乍一看上去,那小姑娘就和中了邪似的,大半夜,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敢就这么爬进来,结合着8层的监控,余生发现,苏妍不像是被人强迫的,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走到了8808的房门前,诡谲地推开进入,看的时候,余生反反复复地确认了好几遍,非常肯定她手里没有房卡,这可不可以说明,当时的房间里除了左冲外,还有第二个人在,是他给苏妍开的门。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她把案发前后的视频通通找来看了一遍,发现,直到左冲屁滚尿流地从套房里跑出来,也没能在房门口见到猜想中的第二只鬼影。
是悬疑还是灵异?
余生摇了摇头,她是无神论者,自然不会相信什么闹鬼中邪之类的说法。
只是这层层的迷雾中,到底隐藏了什么真相。
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背后,始末原委究竟如何。
这些都是他林绍铮应该操心的事儿。
就在江天被查毒的当晚,余生大怒后,亲自询问了那夜在监控室值班的保安。
不出所料,那晚当值的三个人都“恰巧”地在苏妍现身于8楼走廊的数分钟内错过了监控画面上的异样。
一个醉酒上岗,睡得一塌糊涂,一个去开闸放水抽烟提神,还有一个是跟着打酱油的,吴文才的亲三叔,平日里就和个老太爷似的,屁用不顶一个。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而这三个人完全就是吃着皇粮不干活。
这要搁天下太平的时候,余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得过且过。
可现在死了个人,那就不能怪她不讲情面了,别管你是谁家的亲戚,别管你是谁介绍来的,玩忽职守,就给她滚蛋。
跟着一块倒霉的还有八楼的那几个服务生,一应被她调到了后厨帮工,只有底薪,没有提成。
好在,出事后左家没有追究,要不然全都给她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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