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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的幽魂飘飘荡荡地,什么时候离开的原地,到底走了哪些地方,到底要去往何处,他都不知道,也不去想。
反正他见到有路就走,看到没路就拐,一直到某一刻突然停下来,再看四周围却觉得一片陌生而茫然。
其实这些年他都在外头,虽说狮城的发展一直比较缓慢,但在基建和盖楼方面的进展可从来没有停止过,路面或许变化还不算特别大,街道还是那些街道,但楼房建筑却已经让王生再看到都完全认不出来了。
狮城虽然现在很多本地人自嘲说自己穷的只剩下钱了,毕竟当年那次大变动留下来的影响至今依然存在,伤筋动骨之后,想要再恢复过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可这些年在另一个平台上还是凭借着留下的基础打出了些名头去,所以虽然这还是个人口不过六十万的小县城,但到底也不是当年的小镇可比的了,或许再过个十几二十年,这里真的有望恢复到王生小时候曾经见到过的那份繁荣。
很显然,他不知不觉还是走到了市里,和那村子里相比,哪怕到了夜深,这市里的大马路上还是不时有车辆经过,不过行人就不是很多了,毕竟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后,就算是夜猫子,也在各自所在的地方通过各自方式通宵达旦,而非是在街上闲逛。
但这里的灯火通明,虽然和白天还是有些差距,却不会有什么视觉上的障碍。
不过王生虽然是新成的鬼,但他意识一直保持清醒,刚刚也已经体验过了,即便是在漆黑的环境中,他的“视野”也不受丝毫影响,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阴阳眼”,所以有灯没灯,对他来说影响也不是很大。
只是他随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下,路灯下,自己却没有半点儿影子呈现出来,就好像是,那光线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洒在了地面上。
轻吸口气,王生知道,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现在的自己真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他现在就像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在这个世界,看着曾经的恋人黄梨花抱着痴呆了一样的儿子黄灿在一边的角落沉默着,看着那些媒体记者一窝蜂涌过来欣喜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嘴巴和闪光灯都不停动着,看着那些将自己尸体抬走、还有截取现场各种证据以及询问登记周围人的证词的警察们在有条不紊的工作。
他明明就在儿子身边,却不能抚摸他哭泣的脸颊,安慰他不要伤心,每一次手穿过他脑袋的时候,王生的心就要揪一次,哪怕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就算这揪心的感觉,其实和之前也不一样了。
他明明知道是谁害了自己,他清楚地看到凶手的脸颊,他可以轻易再次指认出来对方,但他却没有办法站出来,为自己的死亡证明,只能够听任警察的查案,希望他们尽快找到线索。
他听着那些记者的聒噪,以前他甚至偶尔还会大度的体谅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活,可现在他却只有无尽的厌恶;他也看着那些看热闹多过真心关心的村民们,他们又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或许其实他们当中,已经有人猜到凶手了?
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更不想看到,于是他走了。
现在的自己别说是和儿子接触,甚至没法让他看到自己,再留在那里又有什么意义?反倒不过是,让自己的心里更加纠结一点而已。
只是对于接下去的路,他却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人们都说人死后成了鬼,要下地府去,可从没有人说过要怎么去,所谓的鬼差锁魂,他也完全没有看见。
至于这一路上到底有些什么“风景”,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现在才回过神来的他也说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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