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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阁郡城,将军府。
杨东亭坐在床边低头看着伤痕累累的许扛虎,这个壮汉身上的伤重到让谁看了都会吓得咧嘴的地步,如果他不是许扛虎的话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骨头断了多少根都数不清。”
许伏豹站在一边,脸上都是心疼:“跟他说了不要恋战,可还是打成了这样。”
杨东亭摆了摆手道:“不该他,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那种心情是控制不住的,如果我是他的话怕也一样,你们兄弟两个其实性子相差无几,你问自己,若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你就能轻而易举的走了?”
许伏豹叹道:“可是他伤成这样,每两个月都起不来。”
躺在床上的许扛虎脸都是肿的,肿的太厉害,眼睛都封住了,只能看到一条小小的缝隙。
“他......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个家伙......真是够劲。”
许扛虎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好了劈开了似的,沙哑的让人听了耳朵里都不舒服。
“好好休息吧。”
杨东亭轻轻拍了拍许扛虎的肩膀:“估计着你的伤好不了呢咱们就得撤走了。”
“撤走?”
许伏豹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理解:“将军,咱们有金阁郡城作为防御,城墙高大坚固,城防犀利,我们还有数万精兵,不至于退走吧。”
杨东亭道:“你觉得,是我们金阁郡城的城墙高还是樱城的城墙高?你觉得是我们兵精粮足还是禾木久一兵精粮足?禾木久一有几十万大军,被十几万宁军打的落花流水,他自己也死于乱军之中,连个全尸都没有。”
许伏豹道:“可是樱城破城,不是被宁军骗开城门的么?我们只要不开城门,宁军想进来都不可能。”
“没那么简单。”
杨东亭道:“你们忽略了一点......地势。”
他走到一边窗口那停下来,看着窗外说道:“表面上看,我们有松望河作为天堑可以阻拦宁军,而松望河北岸的土地松软,不利于宁军架设抛石车,可实际上呢?”
他回头看了许伏豹一眼后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连松望河都守不住,我本以为松望河防线可以撑十天,没想到一天就被攻破。”
“樱城南边就是海滩,宁军想强攻很难,沙滩上架不起来抛石车,他们只能以诡计骗开城门,然而这里......纵然是松望河北岸土地松软,可是宁军架起来抛石车不成问题,他们有无穷无尽一样的火器,我们的城防坚固又能怎么样,时代不一样了。”
他双手扶着窗口,眼神有些飘忽的说道:“让你有自信的是什么?是城墙上的箭楼,是床子弩,还有狼牙拍,如果放在十年前,这确实是防守的利器,就算是宁军想要把这打下来也难如登天,我们不缺粮食不缺武器,只要死守,守上一年都可以,然而现在的宁军已经不是靠着堆积人命去攻城了。”
杨东亭道:“他们架起来抛石车就可以用火药和石头对着城墙狂轰滥炸,他们也不急,他们不用担心后勤补给的问题,因为宁国确实太富裕了。”
许伏豹道:“可是,如果我们离开金阁郡城的话还能去哪儿?这里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如果把这里也丢了的话,那么就真的无处可去了,回不了中原......”
“我们可以去黑武。”
杨东亭笑道:“这个世界上谁是宁人的敌人,我们都可以去,黑武人现在做主的是元辅机,这个人不是鬼月人而是草原人,他和鬼月人不一样,他现在急缺人手,我们去了的话就必然能得到重用。”
他缓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你看着吧,以宁帝李承唐的雄壮志向,他不灭黑武是不会罢休的,打桑国只不过是他在为第二次亲征黑武在做准备,灭了桑国之后,黑武就再无援手。”
许伏豹道:“这些事属下想不懂,也懒得去想,只要将军去什么地方带着我们兄弟就行,我们两个只听将军吩咐,你说一就是一,你说二就是二。”
杨东亭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们两个对我的情义,不管去哪儿我都不会把你们丢下。”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宁军明日必会攻城,桑人死多少都不足惜,就拼了命的挡着,能挡一天是一天,能多杀一个宁人就是收获,用桑人的命换宁人的命,这生意我们怎么做都不亏。”
许伏豹道:“将军,那我去城墙上看看。”
“你去吧。”
杨东亭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许扛虎:“这个家伙......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贪战了,虽然我理解你,可你还是要明白那是错的。”
宁军大营。
沈冷看着脸肿成那样的王阔海居然笑了,一点儿都不像是个心疼手下的人,笑的贼开心似的。
“你看你的眼皮,左边肿的像个鸡蛋那么大。”
王阔海一边往嘴里塞肉包子一边含含糊糊的问:“右边呢?”
“右边肿的像个蛋。”
王阔海:“人的?”
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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