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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时间： 21:18 字数：1072他的头痛俱裂，而记忆却还是没有停止，更多更多的回忆涌出。筒子楼里。他和沈桐依靠在冰冷的床上，家里穷得连热水都不能用。沈桐给别人洗衣服，双手长满冻疮。他抱着怀中瘦弱的女人，泪水浸湿眼眶。“桐桐。冷不冷？伸到我的衣裳里来。”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自己身体的温度暖和着她。他记得。她用双手抱紧他的腰。她的眼睛明亮如星晏。“阿晏。桐桐不冷，一点都不冷。很暖……”她指了指自己的心。画面再次转换。她忍受着寒霜每天给他送饭，可她自己每天在啃冰冷的馒头，吃不了一顿好的。而他每天的午餐都是有肉的。她瘦了……越来越瘦了。“桐桐，回去吧。回去沈家你至少吃穿不愁。跟在我身边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他看见她面前的冷馒头，泪如雨下。她犹如受惊的小鹿，一把扑倒他的怀中。双手将他抱住。她流泪道：“阿晏。我不，生离死别。这一生我非你不可。”“阿晏，在沈家是吃穿不愁。可我只是他们口中的一条狗，一条可有可无的狗……在你面前，我第一次这么像一个人。”“阿晏，我不怕苦，我不怕长冻疮，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阿晏不要我……”“我宁愿跟你过一贫如洗的生活，也不要沈家。”“因为，我的阿晏，只有我了啊！”我的阿晏，只有我了……只有我了……记忆的画面再次闪烁，那过往的所有记忆从他的脑海里迸出，他瘫软在地上，身体里的血液仿佛都流尽了。他躺在地上，双目圆睁，血迹斑驳，唇发白，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神清明如洗。他犹如失去了灵魂的傀儡，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胸腔还有微弱的呼吸，那么必定会以为这是一具死尸。浓烈的鲜血味道溢满他的口腔和心脏，他的心被利刃来回穿刺，捣烂得鲜血淋漓。痛啊。从未有如此痛苦的时刻。桐桐啊……他的桐桐啊……桐桐，是他放在心窝子上的沈桐啊！当所有的迷雾都揭开，当所有的面具都被扯破，当所有的相爱已成伤害……当斯人已去。他又该如何救赎？自己和她？他亲手挖掉了桐桐的肾……亲手挖出了自己的孩子……亲手，将他的桐桐推入火海……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那是他的桐桐啊。那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啊！为什么？他却能那样狠心的伤害她？他足足在地上躺了一分钟，而后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疯了一样的爬起来，崩溃地朝倒塌的火海跑去……“沈桐！”每跑一步，他的双脚仿佛被锋利的剑刃切碎，钻心的痛楚从脚底蔓延到四肢。他站在火海前，火光跃动将他的眼神衬得充满热量。那滚烫的热量，仿佛地狱地下翻涌的熔浆，要将这世上的一切摧毁，烧灭。“沈桐！”他的双目炽烈，他望着眼前的火海一步步的朝里面走去，仿佛已经痴呆。他一边走，一边笑，笑声越来越凄厉，他的眼角滚落而出的热泪，坠落在地。“桐桐……阿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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