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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国,元昭二年,景国率十万大军南下压境。
宣帝封卫梁为兵马大元帅,前往边关鹿酉城抵御大军,时间耗费三年,终将景军赶出琅国边境,且北上连夺三城。
景国连夜派来求和书,宣帝思虑良久,道:“战事劳民伤财,且罢且罢。”
战争似乎落下了帷幕。
又因着三城民众还需收服,宣帝便命卫梁暂且镇守在鹿酉城,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行归期。
因此卫梁一家就在这塞北边关住了下来。
一住将近十五年。
元昭三年,深秋时节,大漠上的黄沙随着秋风席卷而过,留下满地尘灰。
兵马大元帅府内。
小丫头们沉默地扫尽院内黄沙,将被大风吹折的枝桠断条收拾好送到厨房,那里有专人收着,用作做饭用的柴火。
这缺衣少食、资源匮乏的塞北,什么都要省着点用。
夫人的内院此时却是忙得热火朝天。
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从暖和的产房内钻出来。
甫一出来,凉意贴上脖颈,女人冻得一哆嗦,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搓了搓手。
这塞北的秋季已是寒凉入骨。
她招呼守在外面的碧玉过来,问道:“老爷回来没?”
碧玉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未曾,如今大敌当前,哪有因为夫人产子就回来的道理”
杜眉瞥她一眼,碧玉见杜眉脸色不好,连忙谦卑垂下头。
杜眉眼中微霁,点点她的额头,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夫人于老爷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正说着,产房内忽然传出痛苦的叫声:“阿眉,夫君、夫君……”
声音断断续续,在房门外都能听出女人正疼得直抽气。
产婆连忙安慰道:“夫人,不要说话,省点儿力,看见头了,孩子马上就能出来,加把劲儿啊,夫人。”
杜眉跺了跺脚:“老爷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产婆忽然慌慌张张地打开房门道:“孩子个头太大,夫人难产,保大还是保小。”
杜眉和碧玉瞪大眼睛,恍若被雷劈在那。
产婆急道:“哎呀,赵家娘子,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
杜眉只觉头晕目眩,因为守着夫人产子,已经一夜没睡,这会听到这种消息,只觉混身力气犹如瞬间被抽干,控制不住地往地上栽去。
碧玉赶紧上前扶住她,产婆还在一边嚷嚷道:“赵家娘子,你可别晕啊,现在大人没在府上,夫人又这样,只有你可以勉强做主了。”
杜眉眼眶一红,急道:“我哪、哪能做这个的主……”
却不曾想房内传来虚弱的女声:“保小——”
杜眉瞬间跪在地上哭喊道:“夫人,不能啊!”
产婆既已听见元帅夫人这般说话,便欲回到产房。
杜眉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泪流满面:“不行,我们保大,对!保大,一定要保大!只要夫人还在,孩子总会有的”
房内的女人听见这话却回道:“阿眉,帮我照顾好孩子,我保小……”
“不要啊,夫人。”杜眉死死抓住产婆,不让她进去。
产婆左右为难。
这边正拉扯着,忽然一阵大刀阔斧的脚步声传来,很远就听见男人洪亮的声音:“杜眉,你在干什么!大胆奴婢,竟然不去看着夫人!”
杜眉眼中涌出欣喜之色,立时跪伏着转身,爬到男人脚下,扯着他的袍脚:“老爷、老爷,保大,求求您,保大!”
男人脸上轮廓如刀削斧刻般、浓眉大眼,端得是个极英俊的男子。
此时,他身上尤带着沙漠的气息与那浓重的血腥肃杀之气,一双虎眼牢牢锁住杜眉,杜眉脊背不由地更弯了些,只觉似有千斤之鼎压在身上。
男人眉一皱、眼一横,气势一放,在场的碧玉、产婆等人立马双膝跪下,全身瑟瑟发抖。
房内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夫君你回来了,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真好,夫君,我们的孩子……保小。”
“阿未,我们保大,我们还可以再生。”
“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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