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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寒意侵袭而来，卫明羲将自己的脑袋不由更往那半旧的藕荷云纹锦被里缩了缩。

然而还是忍不住在梦里打了个冷颤，好冷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屋里燃烧着微弱的灯火，她记得睡前似乎熄了灯烛。

卫明羲揉着眼睛半坐起来，被子一不注意滑了下去。大量的寒气铺天盖地地钻进来，登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窗栏紧闭，却依旧被风打得哗啦作响，有些恐怖。

卫明羲叫道：“碧玉姐姐。”

本应睡在画屏外榻上守夜的碧玉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卫明羲又重复叫了一遍，还是没有回复。

人去哪了？

她原想下床瞧瞧发生了什么事，便听见房门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的嘎吱声。

脚步声正往里间走来。

卫明羲开口唤道：“碧玉姐姐？”

碧玉爽快的声音传来：“是婢子，姑娘醒了？才三更哩！再睡会儿。”

说着，身影就从画屏外转了过来。

明显与睡前打扮不同，她已换上一身半旧的青缎袄子，双手正环抱着一床崭新的秋香绣折枝堆花的厚被褥，一看就是沉甸绵实的被褥，分量很足。

卫明羲脸上露出些许疑惑：这应该是今年预备好的冬褥。

碧玉加快脚步走上前，将杯子放在床上，一边加盖在她已有的被褥上，一边念叨道：“姑娘是冷醒了吗？婢子刚刚去抱被子了。这天儿啊，也不知什么时候下雪了。”

卫明羲这才发现走近的碧玉衣袄上有着水迹，还有星星点点正在融化的雪花。

卫明羲的院子是重建后的，卫梁为了更好地看管她，将院子修得离主院很近，两院若有动静，都是互相可以听见的。

外面忽然传来嘁嘁喳喳的人声与急促的脚步声，倒是嘈嘈杂杂。虽然能够听出刻意压低，但亦说明房外此时并不平静。

卫明羲脑袋下意识向外望去，意识到在屋里不可能看见外面的情形，便对碧玉道：“碧玉姐姐，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碧玉低头给她掖被子道：“大雪来得太突然了，听说正在修建的边墙出了问题，老爷正赶过去呢！”

卫明羲皱了皱眉：“这么晚了，阿爹不能明天再去吗？雪很大？这不是才十月中吗？”

碧玉抬起头道：“老爷一向这样。”随后哀叹一声，眼中有几丝愁绪，“姑娘明早起来就晓得了，今年的雪来得太早了，婢子活得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

卫明羲年幼，女童身子本就娇弱，说话这会功夫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

碧玉见到她这模样，便强制性地将她塞进被窝：“还早哩！姑娘再睡会儿，到时候天亮了婢子叫您。”

卫明羲眼皮子打架得厉害，脑子困意席卷，如同一团浆糊，顺着碧玉的手缩进被窝。

碧玉立起来将床上的软帘放下。

大床瞬间化为一个封闭的场所，似乎风雪都远去了。

碧玉将灯烛端走，脚步声渐去渐远。视线里一片黑暗，卫明羲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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