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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刚刚用些早点,正在想着接下里该如何安抚临时滞留在后衙的工匠们,沈道就小跑着来到官衙,也不等何小米通传,直接来到李自成所住的后衙,惹得何小米像保镖似的跟在后面奔跑着,口中叫道:“大人……”
见李自成正坐在餐桌前,他立即翻身跪倒在地,“大人,属下昨日失察,险些酿成大祸,属下……属下特来请罪,求大人责罚!”
“这要说起来,你的确有罪,工匠没召来几人,却召来一刺客,”李自成自顾吃着早点,喝着热茶,也不让沈道起身,“怎么样,又召来多少工匠?”
“大人,属下……属下因为记挂大人安全,今日并没有去召工匠……属下该死……属下该死……”沈道以头叩地,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李自成,见李自成面无怒色,一副平静享受早点的模样,不觉心中稍定。
“起来吧!”李自成刚好吃完了早点,他拍拍手起身,去掉手上残留的面屑,“走,随我去看看工匠们!”
“大人……”沈道顿时变了脸色,眼珠转个不停,“大人有什么吩咐,还是让属下去吧!属下绝对不会误传大人的意思。”
“怕什么,本大人有这么些亲兵,还会怕了几个工匠不成?”李自成心中暗笑,这个沈道,不知道是否真的担心自己的安危,不过,曹建只有一个,难不成这些工匠都是刺客?自己连曹建都原谅了,还会怕了他们?
李自成大踏步出了餐堂,何小米带着亲兵紧紧跟在身边,沈道一看无法劝阻,只得紧走几步,跟在李自成侧后,中间隔着何小米和两名亲兵。
后衙靠左侧的一间寝房,大门紧闭,门外有四名士兵把守,两名士兵相对而立,目光都是落在苍黄色的门板上,另有两名士兵,交互在在门前晃动,但无论他们人在何方,视线都是紧紧盯着木门。
见李自成昂首阔步而来,四名士兵一齐下跪,“属下叩见大人!”
“起来吧!”李自成抬手,示意士兵们起身,“他们情绪怎么样了?吃过早饭了吗?”
一名士兵起身后,快速答道:“回大人,他们吃过了,里面一直比较安静,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开门!”李自成用手一指,那名回话的士兵答应一声,立刻从腰间取了钥匙,开了铜锁,又将沉重的大门推开。
何小米抢上前去,走在李自成前面,右手已经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李自成微微一笑,“小米,不用紧张,他们只是工匠。”
“是,大人!”何小米口中答应,右手却没有离开刀柄,目光还是探照灯似的在前方扫视,唯恐遗漏了任何一个角落。
室内共有九名工匠,或坐或站,神情紧张,面色憔悴,眼袋更是明显呈现青黑色,显然昨晚都没有睡好。
本来千户大人召见,他们还抱着一线希望,也许否极泰来也说不定,但刚刚见面,就发生了刺杀事件,乃至被关在后衙,他们绝望之余,将曹建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
但就在刚才,他们以为必死无疑的曹建,重新获得了自由,还将他们当中会木工之术的匠人全部领走,显然是要完成什么急迫的任务。
他们吃惊之余,想要向曹建问个明白,尤其是千户大人准备如何发落他们,但曹建除了催促那几名木工赶紧随着他走之外,一直沉着脸,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们也无从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忐忑不安,是他们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但大门落了锁,还有士兵们在门外把守,他们不敢高声议论,只能相互以目示意,一个个忧心忡忡的样子。
李自成与沈道一同到来,让他们被迫放下纠结的心,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也躲不掉,众人一齐下跪,叩头行礼。
看着这些衣服褴褛的匠户们,李自成想起自己在李家站的土墙茅草屋,特别是门框边的那道缝隙,“同时天涯沦落人”,自己不过有了后世经验,知道历史发展的大致方向,早一步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而已,但前途充满坎坷,稍不留神,就是万丈深渊,到时候恐怕就是这身破烂都是奢侈。
他用低缓的声音道:“起身吧!”
“是,大人!”工匠们似乎听到了天籁之音,这声音中并没有令他们恐惧的怒气,于是一个个扶住膝盖,站直身子,挺起腰板,希望给千户大人留下一丝好印象。
李自成在何小米送过的小木凳上落座,却是对工匠们道:“你们当中谁是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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