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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宾挨近城墙,向城外看了眼,蒙古人已经收起了弓箭,堆在落脚的空地上,除了一直在最后压阵的巴雅尔,他们几乎平均分做两拨,看来,是要从北面和东面同时攻城了。
他将自己的士兵也是分作三拨,除了留下两个小旗在自己的身边,其余的十八个小旗,平均分配到城北和城东,每拨当中用六个小旗守城,三个小旗做为预备,随时准备增援。
周宾不知道这些蒙古骑兵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他不能将所有的士兵一次性投出去,万一某块地方出现险情,还有补救的机会。
这几天蒙古人一直朝城头放箭,士兵们伤亡可不轻,至少有十二个小旗出现了士兵的伤亡,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刻,受伤的士兵都在城下休息,所以大部分小旗都是不满员。
“呜……呜……”
牛角号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在蒙古士兵的耳朵里,却是最激昂的旋律,他们像打了鸭血似的,一个个跃下战马,将马缰一扔,数人一组,拎起这几天临时用藤条绑缚的木梯,叫嚣着冲向城墙。
“放箭!”
周宾亲自在东门指挥作战,这样可以照应南门,至于西门,三角城乃是依水而建,蒙古人根本无从下手。
蒙古人一个个目中无人似的向前城墙急速奔跑,正是西宁军反击的最好机会,虽然箭矢的准头、力道难以达到战兵的要求,但杀一个是一个,蒙古骑兵的人数并不多,如果他们伤亡过大,没准就退兵了。
城外的蒙古士兵并没有还击,他们一手拎着木梯,一手取下挂在腰间的盾牌,举过头顶,毫无滞涩地扑向城墙。
“我射中了,我射中了,狗日的蒙古人……”城头上一名士兵手舞足蹈,还用右手指着前方。
周宾循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名蒙古士兵倒在地上,双手捂住额头,由于不断翻滚着,阻挡了后面士兵的路径,但后面的蒙古士兵兵没有停下来替他包扎伤口,只是从他的身边绕过,继续向前,好似那名伤兵从来就不曾认识过。
“麻杆,好样的,等打败了蒙古人,我亲自去给你请功,你说说,到底是要什小旗官,还是要银子?”
“大人,”麻杆停止手舞足蹈,却是用手挠了挠头发,憨憨一笑:“我想要银子,我爹说,要是有了银子,我就可以迎娶杏儿过门了。”
“好,等战斗结束,我亲自带着银子去杏儿家给你提亲,保准你将杏儿娶回家,现在,要狠狠打击蒙古人,只要打败蒙古人,就什么都有了!”
“是,大人!”麻杆应了声,又在弓弦搭上一支箭矢,瞄向城外的蒙古人。
东城门外,蒙古人一共准备了三部木梯,这些木梯与大明的攻城利器——云梯,在形式上完全相同,只是要短得多,而且是用藤条绑缚,也不太结实。
当蒙古人放弃战马开始攻城的时候,他们已经放弃自己的一切优势,没有战马,没有速度,连弓箭也无法射击,现在双方的士兵开始接触,如果再有箭雨,究竟哪一方的士兵伤亡更重,谁也说不准。
但明军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优势,城墙的掩护,居高临下的位置,一切能利用的,士兵们绝不会放弃,在战争面前,没有君子,只有结果,除非时间回到春秋时期,而且对敌的双方中,有一方是宋襄公。
不到盏茶功夫,蒙古士兵在伤亡两人的情况下,已经靠近城墙,将简易的木梯向城墙上一靠,没有丝毫犹豫,也不观察城头上的状况,便沿着木梯快速向上攀爬,巴雅尔亲自督战,麾下的十夫长们身先士卒。
蒙古人将他们最强的战斗力放在第一波,指望着趁西宁军防线未稳,先行撕开一个口子,只要攀上城头,以蒙古人的战斗力,那就是一场屠杀。
他们才不用担心明军逃跑了,没有战马,就是让他们跑出一两里,也免不了后背中刀的命运。
箭矢不是西宁军的长项,到了此时的近战,更是难以发挥作用,蒙古人都是用盾牌护在前面,身上又是双层皮甲,如果力道不够,根本穿不透。
还是石块更有效,但周宾准备得不够充分,绝大部分石块偏小,向木梯上扔过去的时候,虽然将盾牌砸得“咚咚”直响,跟擂鼓似的,但对蒙古人的伤害却不大,除了开始时的紧张和不慎,有几名蒙古士兵摔下木梯,以后几乎没有功效。
蒙古人发现扔向他们的都是跟泥团似的小石块,顿时觉得受到了侮辱:“你们这些汉狗,这是过家家呢?能不能用力点?”
“杀,杀强盗!”总旗官亲自冲向女儿墙的垛口,与蒙古人的十夫长一样,战斗在第一线。
“杀强盗!”
士兵们纷纷扑向垛口,但有城墙的阻挡,人多了反而施展不开,人数上的优势根本不能转化为有效战斗力,后面的士兵根本帮不上忙,甚至连蒙古人的影子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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