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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0章

谢葳蕤回了房，心里一直忐忑，不知道陆竟轩会怎么处罚她。她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冒失了，但是她实在害怕——害怕陆竟轩会杀了段景行。

他是无辜的。

他这么多年来照顾他们母子，不该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好在天生被送了回来。

烦恼的是天生有缠着她问：“爹爹呢？我刚刚听侍卫哥哥说爹爹来了——爹爹人呢？”

谢葳蕤不得不安抚他：“爹爹忙，来一趟就回去了。”

“爹爹为什么不来看天生啊？”天生委屈地说，“是天生不乖，爹爹不喜欢天生了吗？”

“怎么会？”

“还是爹爹和娘一样，不喜欢天生跟好看的叔叔在一起？”天生又问。

“那就更不会了。”谢葳蕤说，“你爹爹是金羽卫的统领，平日里就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天生还要问，忽然有人敲门。

谢葳蕤和天生一时都往门口看去，却看见两个亲兵架着陆竟轩送了过来，其中一个说道：“王妃——”

“我不是你们的王妃！”谢葳蕤皱眉道。

“夫人，”那亲兵乖巧地改口，“王爷醉了。”

谢葳蕤：……

“王爷醉了不该送他回自己的房间吗！”谢葳蕤的眉目里染了几分恼怒。

“王爷他——”亲兵的声音低了下去，“一直喊着要王妃，我们、我们也没办法。”

这话音才落，醉得一塌糊涂的陆竟轩又嚷嚷了一句：“葳蕤——”

“葳蕤很疼吗？”

谢葳蕤一呆。这句话她其实是听过的，那还是好多年前了，有次仗打得激烈，她中了箭，军中大夫给她拔箭，她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刚巧陆竟轩进来找她有事，随口问了一句：“很疼吗？”

她那时候心里欢喜，竟脱口道：“不疼。”

他来了她就不疼了。

他问了她就不疼了。

那过去有七八年了，谢葳蕤苦笑。她这一愣神的功夫，亲兵已经把陆竟轩丢下，顺手把天生给哄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俩。

谢葳蕤有发了一阵呆，不得不认命给他脱了靴子，还要起身去打水，才一动，就被他攥住手腕：“葳蕤！”

谢葳蕤没有作声。她看得出他喝了很多的酒，醉得很厉害，也大致猜得出他为什么会喝酒。如果是五年前，或者更早，他哪怕有这样百分之一的用心，她就是真为他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吧。

但是五年过去了。

从最初痛得锥心刺骨，一夜一夜不能入睡，到后来……后来就习惯了，认命了，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她的，也不可能是她的，她再固执下去，只能伤了自己，害了自己，还连累家族亲友。

好不容易她脱身，他却又——

“你那时候……你放火烧了隋玉阁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恨我？”陆竟轩攥住她的手，喋喋不休地问。

谢葳蕤也没有回答，以他现在醉的程度，她就是回答了，他也不会记得。

“我后来一直住在那里……”

“哪里？”谢葳蕤忍不住问。

陆竟轩却又没有回答，只管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就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了。”

“我以为我再见不到你……”

“可是我看见你的那天，我认真看了，你是有影子的，你是有影子的，你没有死，对不对？”

陆竟轩忽然又激动起来，抓住她的手越发用力，谢葳蕤挣扎了一下：“王爷——”

陆竟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直起身子，谢葳蕤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扑倒在床上。

“王爷你——”谢葳蕤努力想要推开他，却哪里推得开。

酒的气息，人的气息，强大如一整个宇宙，将她包围在其中，那些呢喃不休的声音，那些炽热的触感，时隔多年，仍然轻易就挑动她，谢葳蕤只觉得自己的手脚慢慢就软了，她不得不屈服于这种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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