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诈尸?还魂?
“啊啊啊啊——”
几乎不曾思索,只为求生,孟惊鸾猛地抽出采香匕首,狠狠捅进春生前胸,噗地一声闷响,浊血喷涌而出,顺着刀锋流淌。
她已吓得三魂没了六魄,掌间触了温热的血,浑身都在颤抖,“春……春生,你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孟惊鸾啊!”
按理说匕首捅入肩膀,常人怕是要痛得满地打滚了,可是春生却只是缓慢睁大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全白的双目逐渐泛起交错密布的血丝,喉中发出“嗬嗬”地沙哑笑声。旋即一个纵身,再次向孟惊鸾扑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孟惊鸾架住了春生的两条胳膊,在年家寨中,她的力气是数一数二的大,可是却不能挡住此时此刻发了狂的春生,数声嘶吼之下,她被逼的连连后退,春生的十指指甲尖锐,泛着青紫色,“你再过来,我就不留情了!”
得到的回应是春生冲她哈了一口气,差点没把她熏晕过去——那股腐臭的气息,只有尸体身上才有!
危机之下,孟惊鸾对着春生胯下狠狠一脚,自己也倒退着踉跄数步,拔出了春生身上的匕首,带出一道浊血,她跌跌撞撞地转身就逃!
瘴气弥漫的森林,此刻已经是伸手难辨五指,入目唯有包围着的层层不绝树干,和脚下乱石丛生的山路。天色已经不觉间暗下来,沉浸于一片山雨欲来的阴沉中。骤风却好似挣脱了牢笼,嘶吼不止地凛冽着。
孟惊鸾跑着跑着,慢慢地停了下来。
前方,不远处,层层叠叠的人影,僵硬的步伐,正向她缓慢地包围而来。
恐惧如同一条巨蟒,顺着后背缓缓爬行,带着寒意游走到胸口。
“老大!”身后忽然传来极熟悉的呼喊,是黎宁的声音!孟惊鸾忙不迭回头,迷雾包围之间,一个身影穿过树林跑了过来,却正是走散已久的黎玉,而他的后面,仍是跟随着无数重叠的,缓慢行来的黑影,僵硬而笨拙,从四面包抄围来。
待孟惊鸾和黎宁并肩而立而立时,周遭已被密密麻麻的身影包围——论衣着,似乎不过是寻常百姓,短衣穿褐,只是褴褛简陋,发丝蓬乱不堪。但是看那行走僵硬的动作,以及惨白面庞,已全不似人类。
黎宁吓得面色煞白,“这是什么东西!?”
孟惊鸾额角一颗冷汗划过,“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想作什么。”
“做什么?”
“要我们的命啊!”言语间,迎面一人已然逼近到三尺之内,双目白漆漆一片,面上血丝密布,周身恶臭刺鼻。孟惊鸾将心一横,猛地将匕首捅了过去,但闻“噗嗤”皮肉撕裂的响声,刀锋深入胸口,一股浊血喷涌而出!
那行尸一声嘶吼,发狂一般猛冲了上来,孟惊鸾忙不迭转身躲到一棵树后,只听咔地一声,那人尖锐长甲便没入树干,再难动弹。
然而还不曾缓口气,有尖爪已勾住了她后背的衣襟,孟惊鸾猛然一惊,拼命挣扎蹦跳,却如何不能甩脱那人的大力气,一左一右又有两个包围而来。
“黎宁救我!”
伴随话音同时一记沉重响声,她的背后顷刻没了束缚,也不敢回头去看,飞起一脚踹在右侧的那家伙小腹,趁其后退的当口,将手中紧握的攀缘匕首向着左侧扑上来的高壮行尸一阵乱砍!
每一下都溅出发黑而浓稠的浊血来,眼前绽放大片大片的血雾。
那壁厢,黎宁被更多行尸缠着,孟惊鸾咬牙,再次冲进包围圈,一应地抓,撕,砍,劈,踢…凌乱而毫无章法。
杀红了眼睛,她什么也不顾了。
行尸也不知是不是被这近乎疯狂的反击震慑,一时间倒也退了三分。趁着这当口,黎宁缓过三分劲儿来,沉声道了句,“老大,别打了,先跑!”一把拽过孟惊鸾夺路而逃。
在这密密匝匝的孤老林间逃生,尤其还是暗夜之中,几乎全然看不清脚下的石径通向何处,两个人只顾一味地横冲直撞。
呼啸盘旋的风声掩去了一切。孟惊鸾感觉眼眶一阵火热,两行泪顺着脸颊流淌到下颚,再滑进脖颈。
她怕了。
为什么偏要以身试险?为何半分也未曾留心那个男人的话?
“对了老大,我方才寻了一座寺庙,我们且先去那里避避风头,待天亮了再做打算?”黎宁相对之下还算镇定,孟惊鸾思忖片刻道,“若是那寺庙中也被……”说着把头摇了一摇,“罢了,总比外面等死的强!走!”
两人在林间寻摸不多时,倒果真见一破旧荒庙,矗立在黑夜之中,周遭树林略微稀疏。寺庙似乎断了香火很久了,那两人合抱的红漆木门破旧不堪,推开便是至极沉重响声,掀起厚厚尘土,四下飞扬。
“别杀我...别杀我!别过来!”孟惊鸾呛得直咳嗽,忽而听闻一把熟悉女声,又惊又喜,“佩兰,是你?果真是你么?”
三人重逢,对面相望,孟惊鸾恨不得抱着叶佩兰大哭一场。倒是黎宁神色未定,不知想了些什么。兀自起身,直奔供台而去,“我实在渴的厉害,也不知这茶壶里有没有水?”
孟惊鸾划了随身的火折子照明,只见中央的供桌上同样供奉着一个石像,隐约可见是个道人,眉眼端肃威严,手执拂尘,道袍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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