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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巴掌,打在了江采萍的心上,也断去了她对于萧俶的所有念想。
扬州河畔,藕荷深处,才子佳人的惊鸿一瞥,盛京城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传奇佳话,都在这一巴掌中,变成了笑话。
“没遇到你之前,我本可以活得好好的……”
江采萍被萧俶一巴掌打在地上,落在门窗上的影子,她在捂着脸,看向萧俶嘶吼出声。
“你说喜欢我,我相信了,你说要跟我长相厮守,我也相信了,背井离乡,与你来这种地方,为什么还要找别人,我只想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个,这很难么?你说喜欢我,那你喜欢我啊,你说要跟我长相厮守,现在为何又要走?”
一直以来,在萧俶的认知中,江采萍都是不喜欢他,对他不理不睬的。
所以,听到这番言语,他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有些震惊,语塞道:“你……”
片刻,沉了沉气,道:“疯子。”
是的,现在的江采萍,在他眼中,确然是一个疯子,一个无理取闹,不依不饶的疯子,以前还爱着时,便是她的冷漠相对,都觉着是一种可爱,一种令他着迷的气质,现在,不再爱了,她跪在地上的苦苦哀求,变成了恼人的乱麻,绊脚的草,她的缱绻相思,深沉爱恋,在他看来,也变成了恨不能一刀斩去的麻烦,再也入不了他的眼,更进不了他的心。
总之,不喜欢一个人,连她存在的本身,对他来说,都可能是错的。
萧俶拂袖离开,我从竹林中走出,来到屋里,江采萍还倒在地上,脸上,明显浮现出鲜红的手指印,她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前方,片刻,从眼角缓缓滴落一颗血泪来,殷红的血,顺着脸颊流下,留下一道蜿蜒的痕迹,因妖化而变得苍白的面容,显得更加诡异邪媚。
我顿步在她的面前,她抬头望着我,片刻,喃喃地道:“他曾经喜欢过我,那样的喜欢我,知道我喜欢古琴,便寻来天下间的珍贵古琴讨我欢心,怕我在这里想家,就从扬州移来琼花让我高兴……他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说着,顷刻间,泪如雨下,或许,连她自己都很清楚,曾经只是曾经,现在,却是现在。
人在向前走,水在往东流,这世间,朝花夕落,青丝暮雪,因缘际会,瞬息万变,没有人可以活在过去里,依靠回忆过一生。
我默默叹气,倾身蹲下来,却没有扶她,仅是对视着她的眼睛,淡淡道:“江姑娘,你可知道,食魂般若为何又被称为妖么?”
“人生于世,便是独一无二,倘若一个人的存在,连她自己都不肯承认,那么在这世间,她又该如何自处?”
见她不语,我接着道:“一个人渐渐失去本心,不再是她自己的时候,就变成了妖啊。”
我想,我对她,应当是悲悯的。
她曾救过我,好心收留我,我知道她不是坏人,这样的姑娘,理应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我曾见过一个姑娘,似这世间洗尽铅华余下的美好,她很美,不止在皮囊,而是气质,是内心,她很会弹琴,每一个音调,都能钻进人的心里去,她很有才,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世间少有女子能够比得过她,人们很尊敬她,不是因为谁喜欢她,她又喜欢谁,仅是因为她是她,这样的人,你愿意将她毁去,让她变成一个人的替身,变成一个可悲的影子么?”
江采萍闻言,缓缓侧过头,看向铜镜里的自己,一袭红衣,披头散发,眼角处晕着浓厚妖媚的妆容,现在的她,与其说是薛采薇在模仿她,倒不如说,是她反过来在刻意地模仿薛采薇,想到前些时日,关于江府和不夜城的风言风语,一时间,河东河西,倒真令人唏嘘。
她合上双目,道:“你杀了我吧。”
我没有杀她,此次来到江府,一是怕萧俶遇到危险,二是,想来见她一面,与她告别。
原本,我想做最后的努力,或许还能帮一帮她,可那时的江采萍却抬起头,向我问:“顾公子,你心中也有一个女子吧?”
她的脸上挂着泪痕,虽然依旧画着浓重的妆容,却像是月夜下的梨花,暴风雨中的海棠,有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凄美和纯净。
我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你能忘记她么?”
我默了默,回答:“不能。”
她露出微笑来,仿佛已预料到我的回答,也已坦然接受萧俶将会给她的结果:“那么,就不要劝我忘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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