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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他又打量了我们片刻,道:“两位既然是术士,想必知道在下是什么。”
狐狸,一只雪白的九尾狐狸,而且修行不浅,看着已有不少于千年的修为,我也是花费了挺大的功夫,才看出他的原身。
“我们中土有一句话,叫英雄不问出处,不管兄台是什么,你我能坐在一起,便是朋友,是朋友,又何须在意你是什么?”
他的目光亮了亮,随后问:“为何?”
“我还以为,这世间的阴阳师,都将我们视为祸患,欲除之而后快的。”
“阴阳师?”
我反问了一句,又笑道:“在东瀛,我们这种术士,是被称作阴阳师的么,有趣有趣。”
看了一眼林素闻,接着道:“其他的术士,我不知道他们怎样想,不过在下却觉着,万物生灵,皆为天地过客,没有谁是这天地的主人,连人也不例外,既是如此,又何必端着主人的架子,驱除其他的生灵,连一点生存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听到这里,小狐狸怔了怔,神情似有恍惚,见到他的反应,我问:“怎么了,可是觉着在下说的不对?”
“不。”他微微一笑,回答:“在下只是想起了一位故友,他和你一样,也是阴阳师,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术士。”
我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又道:“真可惜,若有机会,真想见一见他。”
小狐狸黯然失落,轻轻道:“实不相瞒,他也曾对我说过相似的话,若是知道有你存在,应该会感到高兴的吧。”
他向我说起了那个人,是一位很有趣的年轻人,也是一个修行强大的术士,因擅长各种阴阳异术,被他们的主君重用,但由于性情怪癖,一般人很难亲近,经常被人误解非议,更甚至有人传出他是人与狐狸诞下的孩子。
他与那个人的初识,源于一场决斗,为了维护属地妖怪的尊严和地位,作为大妖怪的他向那个人挑战,但第一次见面,那个人却请他喝了一杯水酒,那天,是中秋,星疏云淡,天地皆是空旷之色,唯有一轮明月悬挂在清香的桂枝林木间。
他接下了那个人的酒,并约定下次再战,然而第二次,第三次……这样的约定都没有实现,渐渐地,所谓挑战,变成了他找那个人喝酒的借口,最后,当他意识到自己和人类走的太近,已经超过妖类的界限,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向他发出决斗的请求时,那个人却告诉他,不会应下这种挑战,因为自己没有向朋友拔剑的理由。
他以前从未想过,会和术士成为朋友这种事,但听到‘朋友’二字时,心里确实有着雀跃的欢喜。
虽然嘴上没有承认,但他依旧经常来往于那个人的府宅,那个人似乎并不讨厌他的到来,几乎每天,不管他出不出现,都会在窄廊里备下一份酒菜,有时是一只鸡,有时是一盘鱼,配上自家新酿的梅子桂花酒,总之都是狐狸爱吃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这些东西是那个人为自己或者客人准备的,直到有天,他被院子里烤鱼的味道吸引,趴在墙头上观望时,发现那个人有朋友来访,朋友询问,为何一直执着在廊中放置酒菜这种事,那个人回答,是为了招待一只馋嘴的狐狸。
身为妖怪,与人类交往本就是触犯禁忌的事,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阴阳师,妖怪的性命,几百上千年,甚至可以永恒,但人类的性命匆匆几十载,如昙花一现,自古在妖与人的交往中,皆是因为人类的死亡,给妖怪留下永远的痛苦和惦念。
他不愿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开始刻意地回避去那个术士的府宅,后来,再见到那个人,是他听林中的妖怪议论,说朝中某些权贵看不惯那个人的脾气,有人谣传他是妖怪之子,还曾在王城施术害人,一时间,那个人陷入非议,遭到世人的打压和怀疑,他不放心,潜入他的府宅看望,却见那个人站在一丛桂树前出神。
原本还想说些安慰的话,但那个人显然比他想得开,告诉他与我之前相似的那段话,人也好,妖也好,他其实并不在意,也并不觉着,即便是妖怪之子,又有什么好羞愧的。
然而,话虽说得坦荡,不知为何,他看那个人的背影里,却是满满的孤寂。
世人愚钝,总是对离群的人诸多议论,即便看得开,悟得透,被自己的同类误解,还是不免会有失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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