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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银尘的话,是我始料未及的。
原先我以为,睿王当年之所以会杀红萼娘娘,是为了把府中的金银粮饷藏在她的墓穴中,可霍丰却说墓中什么都没有,如果我先前的猜测是错的,睿王又为何会杀死自己的宠妃,还要强行压制她的魂魄?
我想,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线索,是我一直没有注意到的。
仔细想想,阴山之案所牵扯的那些人,红萼娘娘,温家的那群盗墓贼,秦川沈家的少主沈银尘,为红萼娘娘修建墓穴的工匠,还有彭贞将军,以及杀死彭贞的那些山贼。
前三者的关系,我们都已经很清楚了,后三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握着玉笛暗自思忖了一回儿,忽然想到什么,连忙看向林素闻道:“现在跟我走,温家那个地方,我们还是要回去一趟。”
“什么?”
沈银尘很是疑惑,问:“这是为何?”
我看向他,分析道:“你不觉着奇怪么,当年阴山那些山贼被剿灭时,为何口口声声坚持说彭贞将军的死,不是他们所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们做的,抢了粮草就算了,为何还要烧毁那些兵将的尸体?”
“你的意思是……”
沈银尘皱眉:“与那些失踪的工匠有关?”
他的脑子,明显比我师兄好使,不用详细解释,就能看出其中的关键。
我点了点头,又问:“沈兄既然有霍丰生前的记忆,可知道,他的父亲是如何失踪的?”
沈银尘思忖片刻,道:“在为红萼娘娘修建完墓穴不久,就有一个工队来到这里,说是有个达官显贵想要修建府邸,在此征收大量的工匠前往外地,因工钱很高,阴山附近的工匠差不多都去了,但由于霍丰当时还小,无人照顾,他父亲就没有参与,但一天晚上,他父亲有事出门,就没有回来,霍丰事后听说,那些去外地做工的工匠也都没了消息,就猜想父亲出了事情。”
“失踪的工匠这样多,此事如此蹊跷,当时就没人报官么?”
“当然报了。”
沈银尘露出不假思索的表情:“只可惜,人海茫茫,他们又不知道介绍做工的那些人到底是何来历,失踪的人要到哪里找去,官府那边追查数日,实在没有线索和消息,就立为悬案,不了了之了。”
“那工匠的家人呢,也从未找过么?”
沈银尘叹了口气,道:“那么多人失踪,皆为男丁,全家老小全指望他们养着,怎么不找?霍丰父亲失踪的时候,他还很小,又无亲无故,连活着都要靠左右邻舍接济,自然没有能力去找人,不过其他的工匠家人倒是找过很长时间,他们以为那些工匠八成是被人所骗,被卖进私矿里当苦工了,甚至还有人混进几个私矿寻找,结果……”
“你也知道,那些工匠失踪,家里剩下的多为老弱妇孺,整天守着一亩三分地,别说让她们去外地找人了,连门都很少出,最后,托人找了几年,怎么都没有消息,渐渐地也都放弃了,后来霍丰长大,想起儿时的事情,也是怀疑此事与睿王有关吧,才会冒险进入娘娘的墓穴中查探,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闻言,我沉默一下,又问:“霍丰查探多年,一点关于失踪工匠的线索都没有发现么?”
沈银尘摇了摇头。
“修建墓穴的工匠,有那么多人,若是将他们全都杀了,单是掩藏尸体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运到别处掩埋更不可能。”
我慢慢地分析道:“所以,如果那些工匠当真被灭口,他们的尸体应该还在阴山附近,只是这个地方,田里有人种植庄稼,山上有人挖笋采茶,埋了那么多尸体,不可能不被当地人发现端倪,极有可能与彭贞将军的事情有关。”
“可,按照你的推测,在此事件中,彭贞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我勾唇一笑,道:“难道你忘了,那个彭贞,究竟是什么来历么?”
对于朝堂上的事,沈银尘比林素闻更加熟悉,所以想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徐国公?”
我默默颔首,怕林素闻不明白,所以特意介绍了一番,道:“当年,彭贞只是徐国公麾下的火头小兵,因受到徐国公的赏识,才渐渐被提拔起来,更有甚者,后来成为威震外邦的上将军,他对徐国公,不只是知遇之恩那么简单,徐国公夫人的侄女,还是彭贞的夫人,两家感情深厚,而徐国公又与睿王交好……”
说到这里,我皱了皱眉,不对,还是不对。
即便徐国公与睿王再怎么交好,即便彭贞将军对徐国公再怎么感恩戴德,也不足以让他放弃前程,隐匿二十年,不露行踪。
山贼是没有理由杀害工匠的,能够让那些工匠失踪的人只有一个,睿王。
彭贞将军不可能为了给睿王运送东西,就甘心放弃高官厚禄,隐藏幕后二十年,所以他极有可能是真的死了。
按照我的推测,当年死在阴山的,并非是彭贞本人,而是那些失踪的工匠,他们把工匠杀了,伪装成兵将的样子,就地焚烧,然后将押送的军饷粮草,藏在红萼娘娘的墓穴中,暗中潜入睿王的封地,等待回归的时机。
可二十年了,一个人没可能隐藏二十年都不出来的,而红萼娘娘的墓穴中,也确实什么东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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