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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月余,终于回到盛京,却并未发现陆危楼的踪迹,萧琢说,自他上次与我们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们将陆梅山庄的事禀报给他听,萧琢立即下旨,全力缉捕陆危楼,与此同时,我对萧琢,却有些忐忑和愧疚。
陆危楼背后的那个人,毕竟出身顾家,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他指使陆危楼杀害萧俶,明显是想挑起萧琢与睿王的争端,意图对盛梁不利,万一将来他真的存有谋反的打算,与萧琢对战,我的处境,就有些微妙。
于是,萧琢还未问罪,我就首先向他请罪,当时萧琢只怔了一下,问我:“昙儿,若真到了那一天,你会背叛我么?”
我回答:“不会。”
抬头对着他的眼睛,立下决心:“我曾经对林素闻发过誓,此生此世,都不会背叛皇长孙殿下,以我术士之名和心中的那个人起誓。”
虽不知道,在萧琢这里,他对我的信任能有几分,但我确实拿他当作自己的主君。
他是一个有胆识又不缺乏仁爱的人,对百姓好,甚至连秦地的百姓,都一概平等视之。
在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可以代替他的位置,哪怕这个人,有可能是我自己。
萧琢将我扶起来,道:“如此,那你就没什么可向我请罪的,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面露为难道:“此事,最好不要让林家的人知晓,免得横生事端。”
我知道,他想保护我,毕竟林家与顾家对立多年,若是知道这些事,第一个不会放过我。
于是,向他点了点头:“微臣明白。”
他带我去见一个人,那个人,躺在盛京皇城的寝殿内,白发苍苍,形容枯槁,像是被邪祟妖媚吸取了全部的精气,整个人只剩下干巴巴的皮囊和骨架,全然不见昔日威严的样子。
萧琢将随侍的宫人遣退,站在龙榻边轻轻唤他:“皇祖父,皇祖父……”
接连叫了好几声,萧谡才勉强睁开了眼睛,萧琢施礼道:“皇祖父,你可还记得昙儿?”
萧谡缠绵病榻已久,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再加上年龄大了,反应比一般人慢了许多,听到萧琢的话,盯着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睁大起来,他向我伸手,就像所有天下普普通通的老人家一样,惊喜于时至今日,还能见到我这个传闻中早已死去的孙子。
望着他的手,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萧琢将我往前推了一把,无奈道:“这么久没见,昙儿都不适应了,我还记得,以前皇祖父是最疼爱你的。”
我也记得,他以前是最疼爱我的。
在我还是萧昙的时候。
不仅是我,连我父亲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上元佳节,我与父亲和母亲进宫拜见,他曾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我抱在怀中,拿着龙案上的东西逗着我玩,听说我出生的时候,他还特意驾临景王府,得知母亲诞下男婴,欣喜万分,下旨大赦天下,为我积德祈福。
他不喜欢我母亲,觉得母亲是个术士,因晗姬和秦王的事,他对术士始终忌惮多于重用,更别说,让一个亲王迎娶术士为妻,更何况那时候,顾家刚与林家发生冲突,被从长营驱逐出去,但因我父亲坚持,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对我和父亲,是真心实意的好,但前提是,他以为我和父亲是他的子孙,而我父亲,也未曾知晓当年的晗姬和秦王之事。
望着那只手,最终牵了上去。
或许因为病重,时日无多,萧谡的手冰凉,握着我的手捏了捏,手上的骨头咯得我生疼。
苍老浑浊的眼睛望了我片刻,才用嘶哑的声音道:“你长大了。”
拍了拍我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知为何,心中忽然一酸,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连忙低下头,望着他牵着我的那只手。
曾经,我那样的痛恨他,甚至想杀他报仇,但冥冥中,血脉亲缘,总有些东西难以割舍。
不知当年,他下令诛杀晗姬,将她封在十世妖塔中时,可有一瞬的迟疑和后悔,不知当年,他处死秦王和那名婴儿时,可曾想过,他们曾是亲人,帝王之心,冷酷无情,我始终无法做到像他那样,也始终无法对恨意坚持。
对他如此,对师父,亦是如此。
从寝宫离开,浑浑噩噩地走在皇宫的长廊内,抬头看宫殿楼阙间,隐隐弥漫着暗黑色的邪祟之气,这些气息相互聚集,越来越浓重,许多偏僻的角落里,已经出现零零碎碎的妖媚踪迹,情况比我离开之时,更加严重一些。
如今陆危楼不在,萧谡真的活不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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