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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徐徐,沈元瑶双臂环胸,缓解了手臂上的凉意,困意渐上,“若无什么事,我便先回屋了。”
黄齐见她应了自己的话,方觉两人说话的时间有点长,“叨扰沈大夫了。”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游廊尽头,黄齐抬起脚往另一侧走远,院子再次寂静,凉风吹起掉落的叶子,也吹走两人曾一同对话的痕迹。
柳大娘一大早起身,路过柳安逸暂住的屋子时还特地看了几眼,屋门紧闭。她心中疑惑,照平时这个点她起身了,柳安逸必定也已经起来了。转念一想,伢子年岁还小,多睡上一会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即将这疑惑抛掷脑后,直接走去灶房。
早饭做好,柳安逸的屋子还是静悄悄的,也没见他出来吃早饭,柳大娘心中一梗,忙上前去敲门,“安逸,起身不曾?”
屋内屋外静悄悄地,除了她的拍门声,屋里没有一丝回应。
娟秀听到声响,挺着肚子走出来,“娘,怎的了?”
“你莫要走动。”柳大娘心中焦急,看着大肚子的儿媳妇,怕她摔着磕着,又怕屋里的人出了什么事。
“你刚刚可有瞧见安逸出门?”柳大娘想她起的早,也没见柳安逸出门,多半是她去灶房时出了门,遂开口问道。
“没瞧见他出来,怎么了?安逸不在屋里?”娟秀也是一惊,手扶着沉甸甸地肚子不敢有太大地动作。
她昨日听了她婆婆解释了一番,从她回娘家到昨日回来,都一一讲了个清楚。特别是在听到茂子得了疟疾和柳安逸拜师被拒时,心情起伏犹大。
茂子的疟疾好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好了往后也就无甚么大碍。但是一想到她在不知道柳安逸拜师被拒这事儿,贸然地说了这么一番话,真心是伤人,而那人还是个四岁大点的伢子。
柳大娘将她的愧疚看进了眼里,她性格豪爽利落,对儿媳妇也是好到挑不出错。她儿子本还想瞒着娟秀,毕竟沈元瑶也是赞同这般做法,毕竟这中间还关联了梁家的茂子。
可她怎么都要为儿子儿媳妇考虑不是,不和娟秀i说清楚了,大家心里都有个坎儿跨不过去,以后难受的还是他儿子。遂她索性说了个完整,给娟秀将清楚其中厉害便是。
疫疟不是甚么小伤小病,得了这种病地人,十个里面都不一定有一个能活下来,很多大夫发现这种病况都会拒诊,远远的避开。
娟秀敬佩沈元瑶的医者仁心,也感谢她变相地救了柳家,这也是娟秀今天对柳安逸态度转变的原因。
“会不会是晕倒了?”娟秀急急问道。
“那我撞门进去看看。”柳大娘答道。
柳大娘心中焦急,真的怕柳安逸出了什么事情。她觉得柳安逸应该是在屋子里,她的动作那么大都没能把他惊醒,那有可能是晕在里面了。
在顾不得其他,推门时用上了五分力气,一推之下,门板吱呀地开出了一道缝隙。
屋里空荡荡地,被子七扭八歪地叠着,里面空无一人。
柳安逸不在家中,那他能去哪里?柳大娘呆站着脑子里来来回回想了许久。
柳大娘和娟秀心中担忧不已地柳安逸,此时真偷偷地躲在学堂里。
他将近一整晚没睡着,姑姑又不在他身边,就连想哭诉的人都没有。
院外鸡鸣,偶尔有风吹过的细细簌簌的声音,柳安逸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他决定了,他要到城里去找姑姑。
等他穿好衣裳,蹑手蹑脚地推开屋门出来,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门关上时还发出轻微的彭声,柳安逸被这动静给吓一跳,一溜烟地跑到院门。
直到出了院门,躲在院子篱笆下,偷偷地大喘了几口气,心中慌张不已,又有小小的窃喜。
待胸口那股气舒缓不少,他迈着小短腿往村外的小道上走去,他曾见过有人在这儿等着去耀州城的牛车。
路过不少驾着牛车路过的人,侧头瞧见他站在小道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问他,甚至是头也不抬地就走远了。
天色又还早,日头都没露出半点,柳安逸只觉得还有点冷。
柳安逸等着腿脚酸麻,无聊地拔着杂草,他身前地一小片杂草都让他拔秃了,露出黄哟哟地泥地。
就在此时,小道上再次扬起了灰,一架牛车缓缓驶来,牛车后面装满了东西,用一块黑色的布料盖的密密实实,随着牛车的颠簸一颤一颤,摇摇欲坠。
驾牛车的男人丝毫不在意,看到蹲在半道中玩着杂草地柳安逸,还特地喊停了牛车,开口关切地问道:“可是要到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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