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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将她送进毓秀宫的确有错,但一个母亲想救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这到底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她不这样做,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徐策的脾气全天下人都知道,陈氏当初或许也曾想到过,甚至她做好了低头向一个臣子请罪的准备。
傅锦仪没有怪过太子妃,她只觉得对方很可怜。
“这件事还是不要做得太过了吧?”傅锦仪劝道:“她无论如何都是太子妃,是将来的皇后。我不是想要为她开脱,我也没那么好心……只是我担心咱们得罪了她,被她秋后算账。”
徐策突然笑了一声。
“得罪她?呵,她要对我感激涕零才对!”徐策面露嘲讽:“那一日在毓秀宫里,萧妃为了求生,早将手里的解药呈给了我。我今日去东宫,实则也是给太子献药的,太子妃为此几乎要向我跪地谢恩。”
傅锦仪这才舒了一口气。
“好吧,你可别以下犯上,太子妃的好意你心领就是,真让她磕头我们担待不起。”她最后叮嘱道,一壁帮徐策穿上外衫。
等徐策出了门,傅锦仪仰面扑在床上。
她心里乱得很。徐策方才的话都是真的吗?
他闯毓秀宫只是因为自己……
外头日光正盛。火红色的刺桐花儿开在高高的枝叶上,突然“扑”地一声,其中一朵落了下来,恰恰掉在傅锦仪床边的窗棂上。
她轻轻地捏起来,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
半月下来,傅锦仪安心养伤,不曾出门。
许是徐策闹出来的事情太离谱,徐家二少奶奶、三少奶奶和二小姐徐玥等十分忌惮,甚至不敢前来叨扰、更不敢接近徐策,生怕事态恶化受到牵扯。在徐家,这是难得的清净日子了。
傅锦仪过得很安逸,但清闲之下,她还是让心腹们将外头的消息不无遗漏地传进来。
首先是五月九日,为了安抚毁容的萧妃和受伤的六皇子,圣上册封六皇子为珉王。
五月十一日,圣上降旨赦免了徐策丢失兵器的罪过,并将城防营指挥使魏将军调离,重新复了徐策指挥使的官位。
五月十二日,在六皇子的劝说下,圣上最终以救驾有功的缘由加封徐策为从一品镇国大将军。
五月十六日,御林军统领追查反贼有了眉目,在京城中揪出了数个前朝细作。
五月十七日夜里,京城南坊火光冲天,据说是油库爆炸后殃及了四周的民宅。一夜过去,火灾祸及的几户人家已成人间炼狱,而第二日大家得到消息后,才有人惊觉——被烧死的人里头,恰巧有豫王府里的两位七品门客。
五月十八日,朝堂上又有一位御史上书,弹劾豫王妃的亲兄、幽州刺史陆纯受贿,翰林院三位大学士附议。这位御史拿出了切实的证据,圣上震怒,下旨将陆家抄家流放。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傅锦仪是越来越明白了。
她原本以为,既然反贼闯宫一事是徐策折腾出来的,那毓秀宫里的反贼尸首定是事先预备的,或许就是徐策私底下俘虏的匈奴人也说不准。然而如今看来,京城倒是真出现了反贼。
那是前朝的细作,货真价实的反贼。
御林军是圣上的心腹,他们不会做虚。
傅锦仪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徐策情急之下闯宫,实则并非鲁莽之举,他和太子早有准备。救驾是假,但是反贼是真!
太子一定是得到了反贼在京城出没的线索。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任凭谁也查不出来。
难怪徐策胆敢放手一搏!
而在短短两日之间,豫王妃的兄长和豫王的两个门客就遭遇了灭顶之灾。圣上对豫王动手了。
圣上一定是从被捉拿的细作口中得出了有价值的线索。
傅锦仪身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圣上虽然年老,却不昏庸,他的决断应该是对的,那就是说豫王的确勾结了前朝。
此前萧妃也勾结前朝……
萧妃和豫王都参与了这件事。
在这个瞬间,傅锦仪突然有了一种乱世的惶恐。她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豫王会不会真的举兵谋反?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京城人人自危。很快到了五月底,在五月二十九日、邱皇贵妃的生辰当日,皇贵妃自请出家修行为病重的圣上祈福。圣上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当日傍晚在宫中设宴为皇贵妃庆生,算是给了皇贵妃脸面。
而谁都没有想到,在宴席当场,前来祝寿的豫王冒死求见圣上。因豫王驭下臣子接连获罪,圣上多次斥责他管束不力,命他闭门思过不必外出。这一回豫王为了见到圣上磕破了脑袋,最后终于被允许进殿后,他向圣上提出了唯一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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