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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过后,茂密挺拔的树丛上,水珠滴答滴个不停。依山修葺的小道,山壁流下的雨水与小道的泥土混合,小道变得泥泞非常。
流莺提着裙摆,撑着伞,满脸不悦地看着脚下的泥泞,闷闷地说道:“小姐,可是为方才流莺多嘴之事而生气?”
冯玉仙身影一顿,有些气喘,轻轻说道:“流莺莫要多想,方才之事,倒是我害你难堪了。若非是淳于公子对我有意见,又怎会作弄于你。”
“这淳于棼,亏小姐一直都这么欣赏他,没想到竟是个鸡肠小肚的!只是,小姐是何时认识了这淳于棼的?”流莺想起方才小姐的行为,有些疑惑。
冯玉仙唇畔漫上一丝苦笑,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想来淳于公子亦不愿与我相识,这过去之事,就莫要再提了。”
想起初见与再见之事,看来这淳于棼对她是十分厌恶了,也许,她就不应该再去招惹淳于棼了……
她看了一眼走在悬崖外侧的流莺,轻轻地说:“流莺,小道泥泞且滑,你莫要走外侧,免得不小心便滑下那悬崖了。”
“小姐!方才你就不应该与那淳于棼置气离开,就算要走,也应该是他们主仆二人离开。小姐好歹也是相府千金,走在这泥泞小道上,弄得满身脏污,多招罪啊!反倒是那布衣书生,悠闲地坐在亭内欣赏这雨后新景!”
流莺看着冯玉仙衣裙皆被泥水弄得斑斑点点,心中便冒起一股按压不住的邪火,顿觉那山壁碍眼得紧,正面便是一脚踢过去……
只是,她忘记了小道这滑脚的泥泞,那一脚踢在山壁上的力气反冲,加之脚上打滑,她只觉得身子就直直地往悬崖下倒去了……
“流莺……”冯玉仙见流莺身子往悬崖下倒去,忙伸手去拉……
流莺呆呆地倒在这泥泞的小道上,方才被握住的手腕上,还留有那力道的感觉,只是,就那一扯,力道的主人,已是没有了身影……
“公子,这都快黄昏时候了,你倒是快点。方才你已在那小亭子坐了两个时辰了,若是还不赶紧拜访方丈,今夜怕是要宿在这山林中了!”
华英站在禅林寺寺门前的石阶上,看着那慢悠悠的淳于棼,他都快急红眼了!
淳于棼看了一眼华英,接着闲庭漫步一般地踱着步子,似乎没有把华英的意思当回事。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了,他的眉毛微微皱起,眼神中似乎有些不解。方才那抹纤瘦的身影,为何在脑中挥之不去……
“小师傅,这都黄昏时候了,你们这是要上哪去?”
华英的声音让淳于棼回过神。只见十来个年轻的小和尚正神色紧张,急匆匆地往山下跑去。
“回施主的话,一个多时辰前,相府小姐在回寺的山路中摔下了悬崖,众师兄寻人未果,见已是黄昏,便让寺中所有人等皆外出寻找。”和尚合什作礼后,正欲离开……
淳于棼听着和尚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呼之欲出,他忙问道。
“小师傅,那位相府小姐可是唤玉仙?”
“施主说笑了,小僧又怎知相府小姐的闺名!小僧只知这位小姐来禅林寺,是为了给王家老太太祈福的。若是无事,小僧便要去山下寻人了。”说着,小和尚便急急匆匆地往外跑。
“哎,公子,你又要上哪去啊……”
华英见淳于棼似乎突然愣住了,回过神来,便急忙往山下跑,他连忙跟上前去。
……
山下,天已经快黑了,极目都是那遮天蔽日的树枝树干黑影,往深处看,黑洞呦呦一般,周围除了叫喊声,四下寂静,毕竟这山底丛林多瘴气,平日并无人烟。
淳于棼有一种心惊的慌乱感,他觉得他面对的是惊心动魄的危险过后那一片安静,无论方才冯玉仙的坠崖如何惊心,他赶不上了。他来,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在这莽莽丛林中找到那一双秋水明眸罢了……
淳于棼顺着陡崖走到了冯玉仙掉落的大概位置,周围的杂草已被践踏得平整了,看来方才也是有许多人在此寻找过。
他抬头看向那遮天蔽日的树叶,似乎有些奇怪。若是冯玉仙从山上掉下,为何没有在此处留下任何痕迹?
他看了看方圆皆是搜寻的火把,若是冯玉仙真的掉下这丛林中,应该早就被找到了!
他观察了一下这山壁,虽说陡峭,但是坑坑洼洼的,亦不是不能够往上爬。
淳于棼凭着直觉,见众人不注意时,便攀上了这陡崖,顺着冯玉仙掉下的位置慢慢攀爬。每爬一刻钟,他便抬头往上看是否偏离了。若是他没猜错,这森林枝繁叶茂,冯玉仙怕是被崖边的树杈什么的勾住亦不定……
淳于棼吁了口气,雨后的陡崖打滑,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挪着,已是用了半个时辰了,他才爬过了那茂密的树冠。
只是,当他抬头往上看,仍是那茂密的树杈,毫无冯玉仙的痕迹,加之天色已是全黑,看向远处,已是目不能视物了。
他的心似乎要一点一点变凉了,最大的可能便是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冯玉仙可能掉下山底了,要么就是被他人救走了,要么就是被野兽……
淳于棼不敢想下去了,他强迫自己冷静。想起那双秋水明眸,心底的惊慌方歇了些许。
他继续用麻木的手指攀着山壁上的坑,缓缓往上爬。
只是,一刻钟后,他有些呆愣,他发现这半山腰的陡崖变缓了,甚至头顶处还有一个一尺多宽的平缓之处,如腰带一般,将陡崖绕上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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